求是新语

目录

《求是新语》自序

世论新语(1989年11月9日-1990年1月15日)

  • 一、钟曜唐的国文程度
  • 二、奴才教育与浑蛋教育
  • 三、台湾哪有大事!
  • 四、勿忘李氏父子
  • 五、李玉阶与天命
  • 六、胡言中的真话
  • 七、这也算履历吗?
  • 八、“伽冠哥戴”
  • 九、两种花蝴蝶
  • 十、吴大猷的无耻
  • 十一、李子弋该打屁股
  • 十二、李玉阶高明光大
  • 十三、民进党同室操“信”
  • 十四、市井转为市侩
  • 十五、浇黄鼎翎凉水
  • 十六、“澄社”的嘴脸
  • 十七、尤清的妖妄
  • 十八、中国与波兰
  • 十九、周清玉的妖妄
  • 二十、一厢情愿的迷梦
  • 二一、答余政宪老弟
  • 二二、公布财产的迷思
  • 二三、你们为何不利用?
  • 二四、谁删减了“国防预算”?
  • 二五、“何其声之似我也!”
  • 二六、又一个捡便宜的
  • 二七、国民党怎么了?
  • 二八、林义雄矫情
  • 二九、苦苓的乐观
  • 三十、有劳小民丑表功
  • 三一、中共有大志
  • 三二、少说几句吧
  • 三三、郭倍宏原来是国特!
  • 三四、不足为训的弃投
  • 三五、“跖非诛盗之人”
  • 三六、陈重光之言
  • 三七、冷眼看选热
  • 三八、“国民党法院”
  • 三九、“户半开”的民主
  • 四十、明人不做暗事
  • 四一、说小人,则藐之
  • 四二、百分之三十的反对党
  • 四三、国民党的人才政策
  • 四四、尔能掘坟,我必复之
  • 四五、土城事件内幕
  • 四六、不认老大而性好从政
  • 四七、治权在握,步步荆棘
  • 四八、赵少康的是与非
  • 四九、以黑函亮白刃
  • 五十、他们的出身
  • 五一、输的是谁?
  • 五二、谁是最不要脸的女人?
  • 五三、同流不合污
  • 五四、法律问题,政治解决
  • 五五、“评鉴”者的嘴脸
  • 五六、民主如晦,鸡鸣不已
  • 五七、民进党的友情问题
  • 五八、“胡适是谁?”
  • 五九、文昌是谁?
  • 六十、三头三脑话审美
  • 六一、“假如我是一只狗”
  • 六二、劝进的台湾版
  • 六三、李焕不成体统
  • 六四、尤清不成格局
  • 六五、民进党的公函问题
  • 六六、卡萨尔斯的决绝
  • 六七、大风论民进党
  • 六八、政府违“宪”到人民违“宪”
  • 六九、“只会筑桥,不会玩桥”
  • 七十、抗争的戏路
  • 七一、有“功”可“弃”
  • 七二、从“老贼”到“小贼”
  • 七三、劝进花名录
  • 七四、会了又怎样?
  • 七五、“巩固领导中心”
  • 七六、刘宾雁见不到李敖
  • 七七、骄不露骨
  • 七八、两种滑稽
  • 七九、都是国民党?
  • 八十、国民党求仁?
  • 八一、一来了,就恶心人
  • 八二、关中有志气
  • 八三、不喜欢,何必干?
  • 八四、不幸而有“官”位
  • 八五、蒋纬国切腹丑老爸
  • 八六、做人筹码而不自知
  • 八七、宋楚瑜应知“唇亡齿寒”
  • 八八、不值得的罪状
  • 八九、蒋纬国的肉麻无耻
  • 九十、超级伪君子之国
  • 九一、不能交给民进党
  • 九二、做错事勇敢,做对事胆怯
  • 九三、“私生立委”
  • 九四、蒋经国死了两年了
  • 九五、蒋孝武“人品正直”?
  • 九六、宋楚瑜失态
  • 九七、马屁广告费之谜
  • 九八、连假戏都不演了吗?
  • 九九、呜呼蒋经国死得好
  • 一〇〇、许信良光明磊落
  • 一〇一、“中社”的嘴脸
  • 一〇二、“劫贫济富”以后
  • 一〇三、可耻的马屁精
  • 一〇四、文肉麻到诗肉麻
  • 一〇五、死无葬身,还要修坟

求是新语(1991年4月1日-1991年4月22日)

  • 一〇六、岂一个“色情刊物”了得!
  • 一〇七、成舍我“我独乌龟”趣闻
  • 一〇八、“一脸横肉、扑人而来”的男女
  • 一〇九、为“郝横肉”进一补
  • 一一〇、澄社社长还是澄清一下自己吧!
  • 一一一、林正杰竟提倡妖妄
  • 一一二、“只是想吃一顿”、“只是想搞一下”、“只是想干一次”
  • 一一三、学生自己打自己
  • 一一四、杨雪峰者,大特务也
  • 一一五、玛莎葛兰姆之死
  • 一一六、台湾的毛笔
  • 一一七、评王天竞、王滔夫服务处遭骚扰事件
  • 一一八、朱士烈多恶心人呀!
  • 一一九、邵玉铭的新拍马术
  • 一二〇、有颜见人
  • 一二一、可怜飞燕倚秋装
  • 一二二、教廷还开倒车哪!
  • 一二三、四省议员建议开放成人电影
  • 一二四、仁慈的残忍
  • 一二五、作诗岂可成群结队
  • 一二六、台中市长林柏榕太浑蛋
  • 一二七、布什私见达赖,伪君子又添一章
  • 一二八、丁玲是李自成之后?
  • 一二九、送死送得真够朋友
  • 一三〇、马克吐温是真正大丈夫

李敖求是新语(1991年6月1日-1991年8月20日)

  • 一三一、说不上诉又上诉
  • 一三二、美帝推出美国之音藏语广播
  • 一三三、邵玉铭与叶建丽
  • 一三四、梦露六五
  • 一三五、线民火烧刑事局
  • 一三六、赖泽涵论陈仪
  • 一三七、成年礼预算删得只剩一元
  • 一三八、无聊的朝野大猜谜
  • 一三九、金钱可使国家自由
  • 一四〇、黄昆辉的大陆经验
  • 一四一、裸女广告,大行其道
  • 一四二、妈祖大交换
  • 一四三、“爱国”爱到屁股上
  • 一四四、李登辉的梦呓
  • 一四五、宋英式的公平
  • 一四六、傅正精神早就死了
  • 一四七、两岸的“孙中山研究”
  • 一四八、李焕的“公”与“私”
  • 一四九、邮务工会也学坏了
  • 一五〇、邵玉铭纵容色情广告
  • 一五一、秦孝仪有何资格清点
  • 一五二、其实全是妖孽
  • 一五三、“党库通国库”以外
  • 一五四、美国的黑名单
  • 一五五、中共实行三民主义
  • 一五六、“政治黑名单取消了吗?”
  • 一五七、关中的科学
  • 一五八、郁慕明的预言
  • 一五九、恶心到美国去了
  • 一六〇、伊梅尔达的数学
  • 一六一、难道不是“台湾省海基会”么?
  • 一六二、谁是吴三桂?
  • 一六三、郑南榕是统派?
  • 一六四、蒋氏父子像岂配油画处理!
  • 一六五、岂可清高打扮蒋孝武
  • 一六六、“舞女”又有何不可?
  • 一六七、周恩来是南开大学出身的吗?
  • 一六八、余光中恶心人
  • 一六九、蒋宋美龄又不要脸了
  • 一七〇、笨鸟停飞志感
  • 一七一、小白脸大浑蛋
  • 一七二、国民党的下马威
  • 一七三、陈鼓应还是回不来
  • 一七四、“涉嫌妨害风化‘邹郎’落网喊冤”
  • 一七五、李登辉与许信良

《求是新语》自序

以“新语”为书名,始于一千五百年前刘义庆的《世说新语》。我曾说:中国人写书,普遍毛病是犯头巾气,《世说新语》却是脱帽后的闲谈,每个故事落墨不多,或优美、或洒脱、或惊心、或动魄,都是很有味道的。正因为《世说新语》在文体上有这种特色,所以善写各种文体的我,也趁给《世界论坛报》写专栏的机会,写了《世论新语》一书,于1989年出版。

《世界论坛报》是一家低格调的烂报,只因全台湾只有这一家报的发行人愿意邀我写专栏并保障我一字不改的言论自由,所以我也就以“尔为尔,我为我”的划清界限,撒起野来了。最后发行人吃不消,大家闹翻也、绝交也,自是意料中事。如今回想,了无遗憾,但恨没有第二家烂报烂眼识人耳!

1991年2月27日到8月20日,我自己办了一点也不烂的《求是报》,但以曲高和寡、资金不足,以致中道崩殂。其间我未能忘情,有《求是新语》、《李敖求是新语》之作。现在收集前在《世界论坛报》所写后续部分,和在《求是报》所写部分,编成此书,定名《求是新语》,以时间为序,计开:

《世论新语》(1989年11月9日-1990年1月15日)

《求是新语》(1991年4月1日-1991年4月22日)

《李敖求是新语》(1991年6月1日-1991年8月20日)

我盼有兴趣的读者,能够连同《世论新语》一书,跟此书合看,才能得到好戏连台之乐或歹戏拖棚之苦,子曰“吾道一以贯之”,不论是苦是乐,子在其中矣!

1994年9月22日

钟曜唐的国文程度

如果你在法庭上看过钟曜唐问案时那种趾高气扬的不客气德行;再在电视上看到同一个人招待记者时那种胁肩谄笑的巴结嘴脸,你会发觉这种执法人员,做人一定发生了故障,令人看不起他。

钟曜唐除了发生做人的故障以外,我看他的作文,也发生了故障。难友李世杰11月1日写信给我说:“刚刚看到早报,前高雄县长佘登发命案,已经‘结’掉了。高雄地检处首席检察官钟曜唐表示:检方对余登发命案是以‘平常心’处理,……余登发是‘自行意外摔跌……’死亡的。”李世杰说:“读了这段妙文,读者必须当心笑死——尤其千万请勿‘自行意外笑死’为幸。”

李世杰进一步说:“‘自行’是‘自’己立意决定而后‘行’之,是有自主意思表现的行为。”照钟曜唐的国文程度,“可不就等于是说,余登发他老先生是不想活了,乃自己决定要‘意外摔跌’一下以求‘死亡’的,夫既‘自行’,怎又‘意外’?说‘意外’,又怎会是‘自行’的呢?”

李世杰回忆,五十多年前,国民党军警在南京干请愿学生,事后发言说,许多学生乃“自行失足落水而死”,鲁迅有文奚落之。我想,钟曜唐自非五十年前军警的子孙,但其自行有此慧根、自行发为妙论,则属无独有偶也。感而记之,以告天下国文老师,请自行打自己三个嘴巴子。

奴才教育与浑蛋教育

四十多年来,国民党在台湾办教育,最成功的,有两大特色:一种是奴才教育的成功;一种是浑蛋教育的成功。

由于奴才教育的成功,人们居然忘了自己应该抓紧的尊严与权利,而要不断找主子来追随、来膜拜、来托终身。他们把不该属于主子的统统奉献给主子,而“忘了我是谁”。这种奴才性格,从对蒋氏父子的态度,到今天向李登辉表态,都其著者也。

由于浑蛋教育的成功,人们居然忘了自己应该面对的现实与真相,而要不断异想天开、一厢情愿。国民党昧于“台独分子”的存在,自以为长治久安;“台独分子”昧于中共的虎视眈眈,自以为斯台可独。这种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地的浑蛋性格,真被全世界有识之士窃笑、也被中共窃笑。但国民党和“台独分子”居然在台湾还洋洋自得,这边搞“中华民国宪法”自渎,那边搞“台湾共和国基本法草案”手淫,双料浑蛋,真不知自己在大世界大中国中是老几。跟这些外省的、台湾的奴才浑蛋同居一岛,整天看他们肉麻当有趣,又好气又好笑。其中“台独分子”们,竟不知他们这样笨,都是国民党教育成功的产品,还茫然以为自己在反国民党呢,这种浑蛋,更是混得邪门儿了。有道是“台湾第一”,若以浑蛋论,真是世界第一。

台湾哪有大事!

老友段宏俊打电话来,说有读者抗议,埋怨李敖的文章谈了许多小人物的小事。我告诉段宏俊:“你呀,要有见识一点!台湾哪有大事可谈?台湾有的,都是屁事小事,不谈这些,没得可谈了。你可以转告我的话给这种林正杰水准的读者,叫他好好想想吧。读了我这么久的文章,这种人头脑还这么浑,他应该惭愧!”

其实,我的文章,大小事皆谈,就近取譬、随缘论人、因材施教、雅俗共赏,并无所定型。纵所论者小,也是以小喻大,乍看起来,或是论断一些杂碎小人物,其实文章深处,别有大义存焉。这些大义,都表现在我文章中的新意见上。英国哲学家洛克(JohnLocke)说得好:新意见常被怀疑且时遭反对者,无他焉,只因其不落俗套耳。(Newopinionsarealwayssuspected,andusuallyopposed,withoutanyotherreasonbutbecausetheyarenotalreadycommon.)

寄语段宏俊,不要被那些浑人搅昏了头,没水准的抗议,是不值得一顾的。

毋忘李氏父子

我常向台湾朋友戏谑说:“你们台湾人太笨,搞政变、搞颠覆,非你们所长。但有两次小成功,把外省人赶走,也可留为历史纪录。一次是张建邦逼走外省舅舅居浩然、又逼外省妈妈居瀛玖上吊,抢到淡江大学;一次是吴三连逼走外省合伙人李玉阶,抢到《自立晚报》。”我的台湾朋友听了我的戏谑,都会觉得好笑。

《自立晚报》是李玉阶、李子弋父子辛苦经营的报,因争取言论自由,付了惨痛代价:蒋介石下令赶走他们,吴三连趁其势,把报纸转入台南帮之手。对李氏父子争取言论自由的功劳,我们应该永不忘记。比起他们在冰河期中的勇敢,今天所谓争取言论自由者,都不够看也!

李玉阶与天命

10月4日下午,我去中兴大学看我的小女朋友,在去台中的车上,碰到李子弋,他正好去台中看他的老爸爸——八十九岁的李玉阶。我一边校稿一边跟他聊天,谈得很高兴。

我问子弋:“子弋兄,你老太爷离开《自立晚报》后,信他的天帝教,还信得那么迷吗?”子弋说:“敖之兄,你不知道,他信这个可信得历史悠久了,早就在大陆时就信起了。”我说:“我是信科学的人,绝不信什么天命。不过看到你老太爷因迷信而那样健康、长寿、快乐,倒觉得真能信上什么东西,还不错呢!”子弋说:“他身体可真好!精神可真好!”

我的确不知道在《自立晚报》以前的李玉阶是个宗教狂热者,但我听萧孟能夫人朱婉坚告诉我一个故事,对李玉阶印象深刻。故事如下:港星穆虹来台,人争见之。有一天,李玉阶说要南下参观,当时的确有这么一个以报老板为主的参观团。老妻不疑有他,特到车站送行。不料车到万华,李玉阶就跳下来,换了三轮车而遁。正好那几天李子弋行踪诡谲,子戈嫂廖素雯跟婆婆哭诉,说子弋一定去穆虹家了。于是婆媳二人,联手出击,到中和乡穆虹家去抓。不料破门而入之际,沙发上坐的,竟是李玉阶!

李玉阶信天命,我想这才是真的天命哟!

胡言中的真话

李玉阶在报上登满版广告,说天命在李登辉、蒋经国,一派胡言。但全文中有一句真话,那是:“我时常对教徒说:‘国民党确实对不起大陆同胞,但是国民党真正对得起台湾同胞。’”我想,这话大致不差。1949年后,国民党洗劫大陆同胞的九十二万两黄金,用在一穷二白的台湾同胞身上,虽劫贫济贫,真相确是如此。大陆人可肏国民党的妈,台湾人却不宜干国民党的娘,这是盗亦有道。台湾人讲公道者,当切记之。

这也算履历吗?

古代知识分子,为了雅趣,每把自己跟前代名媛名流戏为攀附,有人自称“钱塘苏小是乡亲”、有人自称“徐青藤门下走狗”,大家看了,会心一笑,只觉好玩,不觉肉麻。为什么?后代的人,欣赏一代名妓苏小小,甘愿以做她老乡为荣,固无所图利自己,这样写,算不上什么履历也;后代的人,欣赏一代才子徐文长,甘愿以做他门下走狗为荣,固无所图利自己,这样写,也算不上什么履历也。

现代知识分子则不然。这两天看报,有民进党台中市“立委”候选人林俊义教授者,大登广告,其中履历之一,竟是“1985年,曾是为‘蓬莱岛’文字狱,致函蒋经国直言无畏的读书人!”天啊,这也算履历吗?1985年不敢公开为争取言论自由挺身而出、只会私下写信的人,如今竟大登广告为自己吹嘘,那么,早从1958年就出道“直言无畏”的文字狱候补者,要怎么吹自己呢?从李敖到“蓬莱岛”受难人,在文字狱中,坐穿牢底,都不好意思这样吹自己呢,但林俊义却敢这样吹,这种脸皮,真是东海大学之光也!

“伽冠哥戴”

我很怕看报纸上柏杨式的油腔滑调文章,因为这种文章既不幽默、又不精辟,只是耍嘴皮子,并且是很庸俗的嘴皮子,从“柏老”式天天“赌一块钱”,到“老包”式天天“搜索枯肠”,实在腻人。

如果只是很庸俗的耍嘴皮子,倒也罢了,胡说八道,只是所见者小而已。最吃不消的,是他们知识水平不够,在事实上,就先出了大错,这就未免太不读书了。

以11月12日《自由时报》老包的《认错又如何》一文为例。老包写道:“四百年前波兰的哥白尼发表‘地动说’(地球绕着太阳转动),随即招惹基督教为首的恶势力群起迫害,有人要求他向恶势力妥协认错,他说:‘认错又如何?地球还是在动啊!’”

事实上,哥白尼在1530年就完成地动说了,但他不敢发表,直到死前,他才发表,书成之日,也就是他弥留之时。据威尔逊(GroveWilson)《科学家奋斗史话》(GreatMenofScience)所述,哥白尼在世时,并没因此书受到什么辱骂或称赞。老包所谓“随即招惹基督教为首的恶势力群起迫害”等话,全是胡说。哥白尼的书,因为当时审查书刊的特务们无知,并没被禁,但后来经伽利略一宣扬,反倒书被查禁、人被鞭尸。传说伽利略悔罪签字后,向当时的特务们补了一句:“但它(地球)还在动啊!”(Epursimuove.)老包显然弄不清哥白尼与伽利略,因而“伽冠哥戴”了。天啊,这样子的程度,还要做《自由时报》副刊主编呢!

两种花蝴蝶

11月11日报上说:“台大政治系教授张忠栋昨天透露,中央研究院与台大教授们,正在暗中进行联系,要为民进党台北县长候选人尤清‘做一些事情’。”因为张忠栋透露的地点是在尤清的募款餐会上,当然所谓“为尤清‘做一些事情’”,是不外助选那档子事。

过去尤清到我家来,我就坦白告诉他,你做“监委”,做不出一点事情。后来他跑去做“立委”,也不出我所料。如今又要三迁去做台北县长了,结果可想而知。尤清有他的长处,长处是在作秀,而不在做事。美丽岛事件以来,他一路趁人于危,自己坐收名利,却看不到他“做一些事情”给我们。他年复一年干的事,只是一只“政治花蝴蝶”而已。

如今,“学术花蝴蝶”们做不出像样的学术研究,居然不务正业,想为尤清“做一点事情”,并且是以多年国民党员或同路人身份献媚于民进党新贵,论职业、论立场、论品性,恐怕皆属可议。自来大陆型的大学教授,无不以涉足政治为羞耻,今日台湾的教授们却不安于教书,整天拋头露面做“学术花蝴蝶”,今天联名、明天助讲、后天座谈……极作秀之能事。这些人在蒋氏父子高压下,过去一个屁都不敢放,反而媚视之;如今个个争先,居然想“做一些事情”了,他们又能做什么像样的事!过去有多少该知识分子做的事,他们不做;今天却成群结队赶搭巴士了,真是士林之耻也!

吴大猷的无耻

11月12日《中央日报》登:“中央研究院院长吴大猷昨日沉痛的指出,国内‘暴发式’的繁荣,相对产生许多问题,社会不和谐,对立气氛浓厚,传播媒体过度商业化,都有待大家共同努力改善。他特别勉励知识分子,对社会的风气转变比平常人责任更大。”

奇怪的是,吴大猷频频以大道理教人,他自己身居士林高位,却对蒋介石以次的统治者,无一不低三下四,表现不出知识分子的风骨。他竟不知道,他本人的立身,“对社会的风气转变比平常人责任更大”;他不自知而反去教训人,其无耻可想。连做“中央研究院”院长的,都如此无耻,难怪国民党统治下的知识分子都是这副德行也!

李子弋该打屁股

11月12日晚上,李子弋老哥电传一信给我。他对我写的《毋忘李氏父子》一文,肯定他们父子有功于言论自由,表示感激;对李玉阶遁走会穆虹的事,有以澄清。子弋老哥说:“我不为尊亲‘讳’,但我应为尊亲者‘实’。家严并非圣哲,更非神仙,他有他的人欲,亦有他追求人生乐趣的一面,他与三爷萧同老等征逐声色,灯红酒绿于东云阁,有之。亦有其忘年交之红粉知己,有之。其间有传讹于穆虹者,则属以讹传讹之。因当时《自立晚报》在长安东路二段,穆虹则住于桥对岸新生北路,穆虹因我而尊我双亲为义父母,因之我母亲常邀一些朋友(新闻界的报老板们)到她家中手叙。因之,有‘玉老干女儿’之说。双亲实由我而起,爱及穆虹、泽及穆虹,如因此在我兄笔下讹传事实,则我罪甚,相知如我兄,实不能不加以说明,以存其真。”

我愿在这里立刻代子弋老哥澄清,并为李氏父子庆幸,因为这一讹传,我不止听萧孟能夫人朱婉坚说过,也听一些人说过,如今经李敖一言九鼎,得以正式澄清,亦子弋老哥尽孝之一大契机。我与子弋老哥相识二十五年,深喜其人坦白豪爽、有真性情。这种真性情,有时也会屁股挨打。一千八百年前,思想家王充只不过说了他爸爸“勇势凌人”、喜欢打架,就被六百年后的史学家骂他“述其父祖不肖”、“厚辱其先”了;如今子弋老哥辩正遁走会穆虹事件不实之余,却不讳他爸爸“征逐声色”那些事,他该打屁股,还用说吗?人间总有不虞之誉,也有风流之毁,正此失彼,反易描黑。何况,遁走会穆虹事件,是一大佳话、一个罕见的有趣故事,否定它未免太可惜。我拟请子弋老哥在明知其无之余,何妨商请老太爷追认其有,以为穆穆君子,留下天边一道彩虹,且为后人写新儒林外史,预存“通天教主白日遁走,一代妖姬午夜惊魂”外一章,不亦善乎?

李玉阶高明光大

中国争取言论自由的“先烈”李玉阶老先生,最近为“天命”登广告,被我就事论事,有以批评。这就是李敖作风。——李敖骂他好朋友李子弋的老子算什么,真理所在,李敖连他自己老子都骂过呢!

不过,看到11月13日吕秀莲发起、胡茵梦主持的所谓祈安竞选大会,纠合各路候选人发誓:“如有违背誓言,愿受国法制裁,选民唾弃,并遭天谴”的举动,我大吃一惊。原来这些男女的大脑如此荒谬、如此封建,连“天谴”都出笼了,这是什么世纪的大脑!

比较起来,李玉阶比他们前进多了、正派多了。“天命”总比“天谴”像点样子。老头子比起新女性来,反倒高明光大呢!

民进党同室操“信”

民进党市议员候选人康水木,利用国民党报纸,大登广告,以公开信方式给同党市议员候选人颜锦福好看。其手法,和民进党中常委林正杰利用国民党报纸,以公开信方式给同党党主席姚嘉文好看一样。——这种每逢选举,就同室操“信”出自己人的丑的干法,是由忘恩负义的小政客林正杰肇其端的。这种没“政治伦理”、没水准的小动作,真是民进党的羞耻。

公开信既然能橾,其他的,也就不在话下。报上说,民进党市议员候选人黄宗文为了国民党对手陈政忠不来辩论;而原先答应他前来助阵的同党陈胜宏亦不克前来,乃在会场及宣传车上贴满海报,以漫画手法讽刺二陈,其中一张画一只标明“陈X忠”蛇尾老虎,及标明“陈X宏”的缩头乌龟云。——黄宗文曾是民进党的“宣传部长”,如今同室一操至此,政党笑谈,又别开新面了。

市井转为市侩

国民党文工会大登“利多与长红广告”,以邀财迷选他们。国民党过去作风是威胁于先、利诱于后,如今利诱于先,又利诱于后,可算是一种重要突破。——从市井转为市侩,国民党更文明了,但也更不要脸了。

浇黄鼎翎凉水

《时报广场》黄鼎翎小姐寄来总经理文念萱先生的邀请函,附空白设计卡片一张,要我涂鸦以后,参加他们企划的“名家耶卡送爱心联展”。

不过,他们邀错了对象。第一,我并非“名家”,这由“中华民国行政院”文化建设委员会出版的《中华民国作家作品目录》可证。该目录凡九百页,九百页大书中,都没有李敖一行字,可见李敖在外虽名上《纽约时报》、《时代周刊》、《经济学人》、《远东经济评论》……但在台湾官方钦定中,乃属无名之辈。敬谨接受之下,亦自以“非名家”自居了。第二,我反对“耶卡”,因我不信任何宗教、也非洋人,自然不从此俗。第三,我怀疑“爱心”是“送”的。爱是一种行动,一定要有具体表现才算数。所以我只是送钱,从不示爰。我送绿岛的难友们,一送十万,我认为十万元比“爱心”值钱多了。空头的“爰心”是一种伪善的把戏,聪明人别信它!

(以上的话,我写在卡片上寄还。他们说要义卖卡片以助残障同胞,但是帮助残障同胞,明明是政府抽税以后应有的责任。我们不要因为我们的好心肠,使坏政府脱卸了责任。)

“澄社”的嘴脸

“澄社”的龙头杨国枢日来说“台独”只是“言论自由”范围,其言甚壮。杨国枢有一文题目是“知识分子不可做政治帮闲”,真不知他今日的作风是帮忙还是帮闲。试问当年他的老同学魏廷朝、李敖等下狱时,他为什么不主张这些人是“言论自由”范围?“澄社”成立时发表“宣言”,其中指责国民党的“亲贵”结构,殊不知身为警备副总司令女婿的杨国枢本人,正是这种“亲贵”结构的受益人!你杨国枢何德何能?在台大时,连笔记本都抄不清楚〈(我手上,就保有他在心理系三年级的“社会心理学读书摘要”笔记本,是1958年1月15日抄完的,程度如何,我愿有机会展览给大家看)。你不是“亲贵”中人,台大轮得到你一盘踞就三十年吗?

杨国枢以外,别人也一样。今年4月18日“澄社”成立时,报上大捧“论坛而不参政,澄社立场鲜明”,“他们认为知识分子参政以后将可能丧失独立超然立场”云云。可是四个月下来,社员之一林俊义就以民进党“立委”候选人身份,大参其政了,言犹在纸,说了旋即不算了,这叫什么知识分子?

大体上说,“澄社”中的知识分子,在国民党日正当中时,他们帮国民党的闲;在国民党江河日下时,他们帮民进党的闲,趋炎附势,反复无常,这些货色,还以澄清天下为己任呢,天下被他们一澄,愈发浊世啦!

尤清的妖妄

11月16日《联合晚报》说,民进党台北县长候选人尤清声言:“今年我的胜算应该是百分之五十,和李锡锟五五波的局面。有一位研究奇门遁甲的江湖人士说,今年是蛇年,而我属马,年尾选举后,正象征我在明年马到成功,因而预测我会当选。但是即使如此,也要靠大家帮忙,一票一票累积起来,结合民意与天意,才可能使预言实现。”

看了这种鬼话,真令人生气,以受现代西方教育之人,出而竞选现代行政之长,而他的大脑里,竟如此妖妄,真太可耻了。

中国与波兰

日本侵略中国,害惨中国,元气大伤,至今不得复原,但它自己却战后复苏,成为经济大国;德国侵略波兰,害惨波兰,元气大伤,至今不得复原,但它自己却战后复苏,成为经济大国。中国和波兰交到这样邻居,真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恶国反有善报,真是他妈的!

周清玉的妖妄

11月15日《民众日报》登:“民国四十年第一届县长选举时,彰化县共有四人参选,其中陈锡卿、于国祯两人,分别代表本省籍与外省籍人士出马角逐,当时陈锡卿的智囊团即利用耳语,以陈锡卿是‘天命所归’广加宣传,并指称他的宣传单有‘庇佑’功效。”“耳语传出后,陈锡卿的宣传单成为各界争先搜集对象,并有人指称只要将这些宣传单,贴在‘猪槽’或‘鸡场’,均可庇佑六畜兴旺,也因此造成陈锡卿声望日隆,并以绝对票数获得胜利,此事迄今仍为县内老一辈人士津津乐道。”“民进党提名县长参选人周清玉,昨日举行全民治安大游行时,推出一张如神明绕境游行中的‘符咒’,祈求‘护县佑民’,民众反映不一。”“周清玉所推出的这张‘符咒’文宣,几乎完全仿自一般神明绕境游行的‘符咒’印刷,只是将‘绕境平安、风调雨顺’字样,改为‘护县佑民’,由随车人员大量散发。”

民进党周清玉这样做,有两大错误。第一,她身受高等教育,以开明、进步、理性等为号召,如今搞此妖妄之事,这是不对的;第二,她身为基督徒,不论真假,在形式上,就不可搞道教佛教式的这种妖妄活动。这种为了选票,什么都不顾的行为,是可耻的;这样子没原则的女人,是不可信任的。

一厢情愿的迷梦

11月19日在报上一翻,就抓到一大堆一厢情愿的迷梦:一、民进党台南县“立委”候选人魏耀乾说:“台湾应立即加入联合国,成为‘新而独立’的国家,不再附属于共产中国的一部分。如此不仅可避免中共入侵的口实,而且也能突破台湾在国际上的困境,让台湾人在国际社会抬头挺胸”。二、民进党高雄市“立委”候选人李庆雄说:“台湾与中国大陆应以‘国与国’的立场直接交通,中共确有实力攻打台湾,但……急需科技、资金援助的中共,不会在台湾独立后攻打台湾”。三、民进党台北市“立委”候选人林正杰说:“李登辉应学习已故的埃及总统萨达特,前往大陆与中共签订互不以武力侵犯的约定。”

……(编者略)

看了民进党候选人大脑这么浑,浑到不知自己是老几,我真佩服国民党教育的成功。国民党能教出这些浑人来出洋相,做不合常识之言,国民党浑蛋走浑运,还用说吗?

答余政宪老弟

11月19日,余政宪来信如下:“李敖先生大鉴:近日于高雄县坊间,有多份黑函大量流传,其中引用先生大作攻讦余陈县长月瑛,必是不肖分子所为;唯恐有违先生素志及清誉,敬请先生出面澄清,兹检附黑函影本,谨供先生参考。顺颂祺安。晚政宪敬上。1989.11.20”

我回信如下:“政宪先生老弟:你的信和南部黑函即地下报纸影本收到了,我的答复如下:一、文章是我写的,地下报纸登出我的文章,我不知情。二、我的文章原登《世界论坛报》,写的时间是在余老先生刚去世的时候,并不是针对选举而发。三、我生平写文章,是非真理所在,六亲不认,这就是我的‘素志及清誉’。国民党不对,我批评国民党,我写了两本专书批评国民党;民进党学国民党,我批评民进党,我写了一本专书批评民进党。四、我在文章中明写‘余登发真是大丈夫’,我对他的佩服,溢于言表。余家的亲人继承余老先生的全部‘素志及清誉’,实为我所企盼。在这一共勉下,我会为你们的当选而鼓掌。五、请代我问候余陈月瑛女士、问候玲雅,并祝你好。李敖。1989年11月21日。”

公布财产的迷思

民进党忘恩负义的小政客林正杰为了选举,首先公布财产以表示自己透明。但是,从我本周出版的《郑南榕研究》一书中所提供的证据,证明了林正杰秘密向国民党议长张建邦借钱以及其他财务不清之事,可见此人于金钱处理,并不那么透明。唯一透明的是李敖为林正杰的《前进》周刊义务写文章,几十万的稿费一文都不要,这些钱,滚到任何人的财产下于今都不是小数目了。光此一笔,就足敷公布了。

林正杰公布财产后,又邀国民党郁慕明、赵少康也公布。郁慕明说他不怕公布,但是人人知道民进党的林文郎比他们都有钱,林正杰为什么不敢要林文郎公布?林文郎如公布,他们国民党绝不后人。同时国民党的林宪同也要林文郎公布。

林文郎是金牛,又是证券公司董事长,亿万财产岂愿露白,因此拒绝公布,并反唇表示:林宪同为什么不要求公布蒋家财产?有胆量要求公布蒋家的,才算本领。

本来是要当事人公布自己财产的,公而布之一阵下来,竟公布到蒋家头上去了,多有趣啊!

更有趣的是,李敖当年放弃的几十万稿费,将本生息去投资起来,正相当于林正杰公布的财产数字。所以呀,公布来公布去,公布的,无疑是李敖放弃了的财产。其他所有人的财产,都藏在保险箱里睡觉呢!

你们为何不利用?

12月21日早上《世界论坛报》登:“本报专栏作家李敖在本报《世论新语》所撰写的文章,已成为台北县长候选人李锡锟最有力的文宣作品之一,李锡锟连日来却在国民党提名立委候选人的政见发表会上帮忙助选,同时到处向在场听政见的选民散发李敖所写的文宣作品,选民看了李敖所写的文章大声叫好指出,总算有人给尤清一记当头棒喝。”

当天下午,邓维桢打电话给我,说尤清打电话给他,甚感不悦,认为国民党利用李敖批评了民进党。我告诉邓维桢,说请你得便转告尤清,我李敖印专书骂国民党,就有两本;印专书骂蒋氏父子,就有十一本;整个跟国民党过不去的书,有五十七本;前后被查禁的,有九十六本……他们民进党为何不利用?

其实,也未尝不利用,当年林正杰公开写《如何利用李敖》一文,就是证据。只是这些小政客目光如豆,一旦翅膀硬了,就忘了自己是老几,过河拆桥,原形毕露。过去急来抱佛脚,如今急来又怨佛脚给别人抱去,其小政客嘴脸,益发令人好笑而已。

谁删减了“国防预算”?

11月20日《联合报》仁武讯:“国民党黄河清与民进党余政宪两位立委候选人,昨晚不约而同自称在立法院率先倡议删减国防预算,双方旗鼓相当。”其实,真正“在立法院率先倡议删减国防预算”的人,不是他们,而是苏秋镇。

在苏秋镇被许多无情的人健忘了的时候,我们在凉薄的世风中,应该想到他。

“何其声之似我也!”

11月17日《民众日报》登出《林浊水谈“台湾共和国宪法”特色》,记者问:“‘宪法草案’既是采取内阁制,又规定总统直接民选,是否会发生总统与总理因代表性而引发各种矛盾?”林浊水答:“宪法的制定、实行,有两项作用,一是引领社会变迁,二是社会现实的转化,也可以说是一种现实与理想的作用。‘宪法草案’之所以采内阁制,又规定总统直选,就是现实与理想的考虑。”

我想我的小老弟林浊水(包括林义雄等新“宪法”迷)等人,大概不知道他们今天说的话,正是四十多年前国民党又搞总统制又搞内阁制时说的话!正因为国民党当年有那种“现实与理想的考虑”,所以贻害至今!四十多年后,国民党教育下的最出类拔萃的台湾人又来了!他们还说要反国民党呢!他们是国民党教育下的最成功同路人,只是昏然不自知而已。古话说:“此非吾君也,何其声之似我也丨”国民党要偷偷笑死了。

又一个捡便宜的

11月23日报上登:“在民众高度好奇和情治单位高度关切的警戒下,海外台独联盟美国主席郭倍宏,22日晚间如‘预期’地出现中和市运动场卢修一、周慧瑛联合政见会场,上台大谈台独主张,警方一度曾试图上台逮捕,但被群众阻挡,政见会场结束后,郭倍宏在民进党人士掩护下,以极戏剧性的‘金蝉脱壳’手法,突破情治单位及警方的严密封锁,从现场消失。”

郭倍宏在两三千人的场面下,被当成英雄式的欢呼,我感到有点纳闷。我纳闷,不是为了国民党当局束手无策,当局的无能与可恶,早已不足纳闷;我纳闷的是,究竟郭倍宏为我们做了些什么,值得这样为他欢呼?

郭倍宏只是一个1955年生的台湾台南人,在台大学土木工程,并且是国民党党棍。1980年去美国留学后,还是国民党的“职业学生”。1981年任北卡州大中国同学会财务负责人、北卡地区国民党小组长、1982年还竞选中国同学会会长。1983年宣布退出国民党,摇身一变,加入“台独联盟”美国本部,四年之内,夺权干到本部主席。总计他从做国民党的“职业学生”到背离国民党,于今才不过短短的六年时间,论在国民党内实际作恶,有功可录;论在为台湾人真正打拼,却乏善足陈。他没冒过一点险、没犯过一次难、没坐过一天牢、没吃过一日苦,仅以暴风雨中在外国一待九年的半做线民半逃兵,竟摇身一变成为台湾人的英雄。这种英雄,未免当得也太荒谬、太容易,太没是非了吧?

前次李宪荣回来,就是同一货色,但李宪荣还不算是国民党的线民。如今郭倍宏又冒出来了,他的人品更差劲,所受欢呼却更多,这是怎么了?台湾人辨别是非的能力怎么了?对这样一个一个、一点亏也不吃、到处捡便宜的人,居然还目为英雄,这算哪门子英雄?台湾这样子善待这种货色,真是一个怪地方。台湾人已经变成了糊涂群众,台湾人怎么了?

国民党怎么了?

按照国民党内部章程与规矩,党员宣誓入党时,必须遵守,即使不能积极帮自己的党,至少也不该消极的帮别人的党。但是,这一阵子选举有利作秀,国民党员,从胡茵梦到胡佛、从张忠栋到高新武……都公然支持民进党。在做人上,如果认为国民党要不得,可以光明磊落,退党了事,岂可对自己信誓旦旦的,弃若废纸;还以国民党的身份,吃里扒外?这样子的入党,斯为背义;这样子的做人,是谓失德。这些男女的行为,是叫人看不起的!

林义雄矫情

11月16日报上登:“林义雄昨日请托跑民进党中央党部新闻的记者,送还今年8月民进党主席黄信介至美拜访他时,离去前匆忙塞给他女儿奂均的‘一包东西’。”“原来这一包东西,是一万美元的现钞,林义雄夫妇认为这个礼太重,所以共同决定退还。林义雄表示自从他家发生惨案后,经常有人要赠送礼物给他们所剩下来的唯一女儿,但都被他们夫妇拒绝,因为他们认为那样会宠坏孩子。”“林义雄表示,此番返台只在拜访民进党中央党部时见过黄信介,未来也可能少有机会碰到,但是他了解赠送者的心意,所以特别请记者把这一万美元现钞折合成台币后的二十五万元送给黄信介,至于剩下的九千元零数,算他们收了黄信介这位长者赐给其女儿的礼物。”

我认为,林义雄可以退回黄信介送他的钱,但是退回的方式非常可议。他可以在收到以后,立刻汇还黄信介、或托便人带还黄信介、或在他抵台后“拜访民进党中央党部时”面还黄信介、或私下托人交还黄信介,但是不可以公然由记者转还黄信介,并且在转还时说了一大堆“会宠坏孩子”的不得体的话。人家送钱过来,难道一万美金是给小孩子胡花的?只不过是用小孩子做缓冲而已,岂容如此不近人情的曲解?

要还钱,就好好还,岂可在收款四个月后,透过好事的记者,这样使人难堪的还法?人家对你是一片好意,把别人的好意踩在脚下,垫高自己,这不是厚道明理的行为。林义雄是好人,但他的心智状况,使他变得不懂事、不近人情,这就不好了。希望大家爱人以德,该劝他的也要劝劝他,不要宠坏了大人。

苦苓的乐观

我的小老弟苦苓最近说:“凡是敢跟国民党政府吵的、闹的,甚至大打出手的,事后都会得到特别的重视与照顾,反而如老兵、眷村子弟、原住民,最不被国民党看在眼里,好像吃定成铁票与乖乖牌,根本不曾认真的为其着想过。”因此他呼吁眷村子弟用神圣的选票,向国民党做最严正的抗议,这将更有助于国民党加快改革的脚步,如此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而眷村的下一代亦可高唱“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看,我的小老弟未免太乐观了,用选票做抗议,纵使把民进党选出来,又怎么样?民进党对“老兵、眷村子弟、原住民”的表现,其实和国民党一样王八蛋。这两个王八蛋政党,给人的未来不但是梦,并且是噩梦。以苦苓的聪明,当然看得出来。看得出来还这样说,小老弟该打屁股。

有劳小民丑表功

11月8日,在省政府任职的王长虹先生写信给我,告诉我一个故事,他说,省议员为了竞选,“要各厅处压迫我们替他提供一届四年、二届八年、三届十二年的分年列表‘政绩’,以向选民‘表功’。四年、八年、十二年,我们要在档案中一件、一件的找,有多难找呀!(现在的行政机关不够科学化,没有把民意代表的资料输入电脑)而且一般档案的‘保管期’,五年及十年,十年后,如不是重大案件,都烧掉了,叫我们到哪里找?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一个省议员的‘政绩’,他们(议员)还要我们‘限期交卷’,省议会有七十七位省议员,不是要‘整死’我们小公务员吗?无给职的民意代表省议员,每月可收入新台币十多万元,他们用这些公费聘有秘书,并成立服务处,他们自己对‘选民’有完整的服务架构体系,而且每个省议员的每项建议案,都经省府有关厅处‘遂案个别’予以答复,省议员的秘书只要收这些‘答案复函’加起来,就是他们历年来的‘政缋’,工作单纯容易,省议员们为什么自己有完整的资料,自己‘聘雇’的人‘不整理’,硬要用‘特权’来压迫小公务员来替他‘做’呢?”

看了这个小故事,才知道省议员多可恶!

自己的“功”,自己不“表”,却劳小民“丑表功”,这种民意代表,太不体恤人了。陶渊明说:“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民意代表不拿“人子”当“人子”,还有仁心济世么?

中共有大志

11月22日,在瑞士的老友马戈(马宏祥)电传来一些对比资料,资料中说中共因为没钱,国内一万八千个投资项目,全部停摆;而另一方面,却给巴基斯坦一千三百五十万美金的无息开发贷款、九十万美金的捐赠,包含鞋子、毛毯和罐头食品,还要为巴基斯坦兴建一座核能电厂。

11月24日,《中央日报》报道:“中共正在花大笔金钱,援助第三世界,以证明本身是第三世界的领袖。”“只要外交不顾肚皮。”“中共无视财政窘况。”其实,这就是中共。陈立夫等提议内援,他们不要;自己却在一穷二白负债累累之时,还要援外。这种大志,岂是台湾政客所能理解的!

少说几句吧

国民党“新闻局长”邵玉铭,在答复询问有关选举活动期间,各政党是否公平使用媒体及“新闻局”是否居中协调时表示:三家电视台都是民营的商业电台,有关三台的新闻报道、及是否接受外制节目和播映广告都是自行决定,“新闻局”从未介入。

邵玉铭是谎话专家,但像这种太幼稚的谎话,还是少说几句吧。

郭倍宏原来是国特!

11月23日我写道:郭倍宏在台大学土木工程时,是国民党的党棍,1980年去美国留学后,还是国民党的“职业学生”、“国民党的线民”。从他做“职业学生”到“线民”到背离国民党,于今才不过短短的六年时间,论在国民党内作恶,有功可录;论在为台湾人真正打拼,却乏善足陈。他没冒过一点险、没犯过一次难、没坐过一天牢、没吃过一点苦,仅以暴风雨中在外国一待九年的半做线民半逃兵,竟摇身一变成为台湾人的英雄。这种英雄,未免当得也太荒谬、太容易、太没是非了吧!

11月26日我看报,得知郭倍宏的双亲在25日公开提出声明,其中透露:“对一个由拥有国民党龄十一年、校园特务半年、留美‘中国同学会’干部一年,到台湾独立建国联盟美国本部主席。这一个铁的事实,是倍宏心灵经过正义和邪恶的战争的抉择,倍宏给正义抬头,让邪恶沉沦。阿宏不只是我的后生,更加是傲骨凛然的台湾男子汉。”可见我的“情报”,还太轻了呢!原来郭倍宏根本就是“特务”,国民党的特务,这种人人品之差劲,原来是有案底的!

说郭倍宏“心灵经过正义和邪恶的战争”而知所“抉择”,这是好的,不过,我们忍不住要纳闷,他的抉择,为什么抉择得这么迟?这么晚?真正男子汉们前仆后继“给正义抬头,让邪恶沉沦”而受苦受难的时候,他郭倍宏在干什么?在干的,正是人人看不起的特务啊!

郭倍宏要做男子汉,自然为我们所乐见。但是,做男子汉不是嘴巴说的,尤其不是在海外国民党恶势力所不及的安全地方说的,要真见诸行动才算,但郭倍宏的“铁的事实”,呈现给我们的,却是一连串的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今天给国民党做狗腿,明天又以立地成佛姿态,夤缘而成“台独”主席。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投机靠大边的懦夫、没有任何实际成绩来立功于台湾的假货,如今居然以“傲骨凛然的台湾男子汉”招摇撞骗,台湾的男子汉,都跳浊水溪可也!

不足为训的弃投

陈英士的孙子,为了护照纠纷,愤而朝民进党钩手指;关中的继母,为了遗产纠纷,愤而朝民进党吊膀子……这种“弃暗投明”的理由是不足为训的。你可以光明磊落的唾弃国民党、你可以光明磊落的加入民进党,但为了一己的私利或屁事,就决定个人的大局,这是不得体的小动作。何况,民进党当了道,你的纠纷,就不发生了吗?太天真了吧?英文有自拉丁文转出的一句谚语是:Outofthefrying-panintothefire,中译“跳出油锅又入火坑”,脱小难而陷大难,智者不为也!

“跖非诛盗之人”

古话有一种“以盗首弭盗”,流行的说法是“以贼捉贼”,英谚“Setathieftocatchathief”就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以贼捉贼”呢?因为贼最了解贼的习性,用贼去抓贼,必然手到擒来。

虽然在当政者的立场,贪图方便,而要“以贼捉贼”;但对贼自己说来,却也有其立场。古话又说:“盗固不义,而跖非诛盗之人。”意思是说,贼虽然不是好东西,可是贼头子却不适合宣布贼的罪状而杀之。原因何在?他们本是一流货耳!基于“盗亦有道”的道理,一流货的人,不可以这样干自己人。干贼这一行的,也许在不得已时,被迫要去“以贼捉贼”,但是他不能以此为理直气壮,认为自己有资格“评鉴”别人。原因无他,你们本是一流货耳!你好意思吗?

厚脸皮的是,居然有一种本是国民党或国民党同路人的一流货知识分子,他们靠国民党的黑暗统治而身膺荣华地位,却在蒋家老贼衰亡之际,以清流、公正、中立姿态,“评鉴”起自己人来了,并把自己人从零分打起,极伪善之能事。这种品格,纵“盗亦有道”的黑道人物,都将耻与为伍。知识分子应该人人起而鄙视这些货色!——我们看不起国民党,但也看不起国民党被这些学术小人物们“墙倒众人推”。我们无爱于国民党,但有爱于知识分子的格调与尊严,这些货色是知识分子的败类,要拆穿他们才好。

陈重光之言

11月26日晚八时,台视访问李国鼎、郝柏村和台籍耆宿陈重光。陈重光的一段话,值得想想。

陈重光说,当年发行新台币时,他们每个月都要到金库去查看,看看做准备金的黄金还在不在。

陈重光的话很含蓄,现在我替他说清楚:四十年前,国民党祸国,币制破产,1949年6月15日发行新台币,为了取信于人,乃从大陆同胞手中巧取豪夺来的黄金中,抽出八十万两,作为准备金,并成立“新台币发行准备监理委员会”,由各界人士参加,“于每月终了后检查新台币发行数额及准备情形”,以为监督。陈重光们每月都要去看黄金还在不在,即因此而来。——国民党信用破产时,搞出这种鲜事来昭公信,又好笑又可怜。但更可怜的是大陆同胞,当年他们的黄金被抢运到台湾来,四十年阔了台湾,却穷了自己。如今台湾以铜臭骄大陆,真是不要脸已极。盗亦无道,我于国民党与台湾人见之。

冷眼看选热

谈到美人儿隐瞒年龄,我曾目击一件妙事。我的朋友李翰祥的夫人张翠英女士,美人儿也,虽岁华老去,余妍犹见当年。有一次在李府做客,席中谈及李丽华的年龄,我们客人所记得的岁数,都被张翠英否决,而她所说的岁数,都比我们说的小了许多。我们知道张翠英对李丽华素无好感,如今对“影敌”的年龄,竟力加维护,宁非可怪?后来我才悟出道理:原来当年张翠英和李丽华固同台演少女戏者也,两人固然争“雌”,但却同庚,替李丽华瞒岁数,就是替自己瞒岁数;把李丽华年纪瞒住,别人就难以类推出自己的年纪,可见为人者己愈有、瞒人者人亦瞒之,年龄互保,人同此心,大家有所保留,亦大好事也。

选举热潮中,什么国民党、什么民进党,都使尽浑身解数,不择手段,朝对方丢大便,任何他们所服膺的“温、良、恭、俭、让”,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而以互揭对方内幕为能事。我觉得,双方总该隐瞒一点,才够味道,精锐尽出的干法,太不斯文了。我觉得这个美人儿隐瞒年龄的故事,也许可资反省反省。政客也要讲究情调的,你为我隐,我为你隐,民主“风度”在其中矣!

“国民党法院”

当忘恩负义的小政客林正杰,秘密勾结国民党特务公开诽谤恩人李敖,而被我告到法院的时候,他们发动宣传,说我不该到“国民党法院”告人。

在法庭上,我拿出一张林正杰告别人的剪报,反问他:“为什么你可以向‘国民党法院’告别人,我就不能向‘国民党法院’告你?为什么你告别人,法院就不是国民党的;我一告你,法院就变成国民党的了?请你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标准?这就是党外的公道吗?”

林正杰无词以对,他当然无词以对。他“忘了”(?)他做过的事,可是我李敖从来不忘。

二十多年来,我在法院告人,从国民党“总统”、国民党“五院院长”、国民党“中常委”、国民党“立委”、国民党大特务、国民党市议员、国民党教授等等,无一不告,这种气派,为什么不赞美?告他们勾结国民党特务,就犯了天条,这是什么公道?

如今,民进党自黄信介以下,都学会告人了,黄信介告李焕、宋楚瑜、徐立德;周清玉告施松辉;黄尔璇告朱高正;李文平告许水德;施性融、魏秀珍、蔡仁坚告童胜男、许武胜、秦金生……林正杰啊,你为什么不吭气?为什么不发动宣传,说那是“国民党法院”?

“户半开”的民主

《西厢记》有道是:“戴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国民党在台湾实行关门民主四十年,如今解严以后,实行的,也并非开门民主,至多只是“户半开”的(ajar)民主而已。

什么是“户半开”的民主?“户半开”的民主是一种似真又假的民主,它只是民主假象,“户半开”,只是似开非开,纵使你推门而入,其实进的,也只是外院,距离真正的登堂入室,还早得很哩!换句话说,这深宅大院的豪门,真正的权力核心,还在内室卧室。“户半开”一下,纵使让你进门,也不过是在外院跟你演戏。——“望得人眼欲穿,想得人心愈窄,多管是冤家不自在。”对民主有信仰的人,真以为从此就可“云雨会巫峡”,做成《西厢记》男主角,还早得很哩!

国民党开放党禁、开放选举了,又怎样?让你们报上名来的什么民进党民退党全部当选了,又怎样?你们在“议会”里叫,“卵叫”而已,又能动我国民党真正权力核心分毫?你们当上个把县市长,小吏而已,又能动我国民党真正权力核心分毫?名器也、中央也、军权也、特务也、警察也、线民也、财政也、教育也、电台也、电视也、社教也……无一不抓在我国民党的手中,区区选举胜败多寡,又有什么鸟紧!

每见选举当头,民进党趋之若鹜,当选者如中状元,落选者如死爹妈,殊不知在国民党党中央巨公心中,无不窃喜而又窃笑。喜的是,天下英雄,尽入吾选举迷魂阵中,不复别有异动;笑的是,你们这些屎蛋,你们以为在争民主,其实你们是在陪老子们向外国人合演民主假戏,你们做配角而不自知,还得意呢,真是一群笨蛋!选举下来,名额有些出人,又怎样?纵有少许不便,比起中外同钦的民主假戏来,也值回票价,利弊相抵,还有得赚呢!

……(编者略)

明人不做暗事

一位朋友到警察局送红包,找到主管的那位警察,可是旁边有别的警察,不便把红包奉上。那位警察说:“别不好意思,给我好了,我们明人不做暗事。”

这个故事震撼了我。一个社会,可以无耻到光明正大的程度,神仙也救不了它了。

说小人,则藐之

孟子说:“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孟子毕竟是一代大儒,他敢于轻视那些政治人物,气概自是不凡。

中国历史上有孟子这一气概的人很少见,大家对政治人物,既畏且羡。这种态度,降至台湾地区,更形鲜活。台湾在清朝是边陲之地,建置以后,不过一府三县,论起官职,小之又小。转入日本统治后,一仍旧贯,台湾人能做的,不过委任之官,五十年间,台湾只有一名简任官,而委任之官,也不过千分之十。故在台湾人眼中,一警察、一校长,无一不是大官,眼界之小,世罕其匹。到了国民党来台,名中央实乃地方,上下官位众多,台湾人见猎心喜。一县长、一“立委”、一省市议员,就抢得不亦乐乎,抢到后洋洋自得,自以为巍巍矣,其实,就官职言、就中国言,这些都是小屁官,连“大人”都够不上。在有识之士眼中,他们只是“小大人”而已,一般说来,只是些“小人得志”式的“小人”而已。

政治人物追求虐待狂式的权力,追求到后来,肉麻当有趣,什么都要插上一脚,他们到处要文告、演说、剪彩、致训、颁奖、评审、座谈、题字、参观、巡视、去飞机场……一次画展,他们是贵宾;一次音乐会,他们坐第一排;一幕婚礼,他们是证婚人;一幕追悼会,他们是治丧主委……他们整天以此为乐,闹得别人也跟着一起做奴性配角。到了选举季节,这些人更是群魔乱舞,空头支票满场飞,五颜六色都出笼,巧言令色,更密集了政治人物的讨厌。

正因为台湾格局小,所以一次选举,全岛若狂,在朝者无“大人”相,在野者皆“小人”相,看来令人讨厌之至。一场选举下来,又增加了一批讨厌的嘴脸。“说大人,则藐之”的孟子,若生今之世、值此之岛,除了全是“小人”可藐外,欲求“大人”来藐,都不可得矣!

百分之三十的反对党

民进党在选举中大约是占百分之三十的成数,我认为三成是一个饱和点。民进党壮大到百分之百,和国民党地丑德齐,我怀疑有这个可能与必要。

我最基本的理由是,民进党在建党之始,它就背叛了我们多年来辛苦经营的一个希望,它竟学国民党,变成了一个小国民党。国民党一而已矣,岂可再乎?因此,我看民进党就百分之三十好啦,它的制衡也好、分赃也罢,就是三成可也。真正的势均力敌的西方两党政治,不是国民党小国民党干得出来的。我们可别妄做了好梦!

国民党的人才政策

已经去世的老“立法委员”张九如,跟我讲过一个故事。在国共谈判时,他因为做过记录人员,所以常常见到周恩来。照共产党的规矩,共产党员对外谈判,至少要两人以上出场,隐喻互相监视之意。不过有一次,张群请周恩来吃饭,周恩来却单刀赴会,没有人陪他。那次饭局中,张九如敬陪末座。席间张群忽有所感,对周恩来说:“国民党的人才比共产党多,这一点阁下也不得不承认吧?”不料周恩来的答复却是:“共产党的人才的确没有国民党多,但共产党却能用这些有限的人才;国民党人才多,却不能用这些大量的人才。”

随着岁月的变化,国民党的人才政策,显得更一代不如一代了。蒋介石时代,把人才当奴才用;蒋经国时代,把奴才当人才用;如今李登辉时代,却又把奴才当奴才用,难怪它愈来愈不成样子了。

尔能掘坟,我必复之

国民党中将张谞行死后,原葬长安翠华山,他的夫人陈亚芳去扫墓,到了墓地,发现已盖为四楼工房,无墓可扫了。她不死心,乃在张谞行的出生地杭州玉皇山上,盖了新墓,以空骨灰盒下葬……(编者略)

陈亚芳以两年夫妻,生死不渝于四十六年之后,其情可嘉;但是这样子重形式,却是中国人祖墓思想的一种特例,值得我们研究。

土城事件内幕

上月20日晚上邓维桢偕小魏(魏廷昱)来,小魏是衔许信良之命,要他同邓维桢和我商量商量许信良的处境。谈话中,小魏详述这次土城事件的内幕,原来是大家决议一起去按规定探监,人愈多愈好,以显出大家对许信良的关怀。不料临时小魏生病去医院,林正杰趁机要许信良太太同意他做总干事,于是局面转为个人竞选作秀的好机会,纯粹关怀许信良的计划,也被一人秀给搞砸了。许信良的处境,也变得转为不利,这个牢,恐怕有得坐了。

如今,一人秀因而窜起的林正杰得到了及时雨,许信良却遭遇了闷天雷。林正杰在医院中,信誓旦旦的声言一出院即再去土城搞运动,可是,这是姑妄言之的空话,他一出院就说了不算了。何必算呢?许老大被他利用了个够,并且利用完了,他要忙着去利用其他题目了。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近在眼前的小政客翻云覆雨的例子,选民是没头脑的,他们只会看热闹投选票,哪管小政客人而不仁、言而无信?于是,小政客当选,许老大坐牢;小政客选得容易,许老大坐得艰难,新时代的官场现形记,又别开新章矣!

洋人谚语说:“每人都抱怨自己记忆力不好,却从不抱怨自己判断力太差。”(Everyonecomplainsofhismemory,andnoonecomplainsofhisjudgment.)台湾的选民判断力差,正因为他们的记忆力不好。林正杰在医院的信誓旦旦一出院就说了不算,而选民居然也立刻记忆力不好起来,跟着忘得一干二净。许老大坐牢兴叹,还用说吗?

不认老大而性好从政

流氓盗亦有道,有对老大的认同,今天台湾的流氓盗亦无道,竟连老大都不认了。“一清专案”坐牢回来的老大,竟遭后生小辈排挤;其他各地老大,人被杀、店被砸者,亦时有所闻。世风之下,在台湾蔚为特色。

另一特色是台湾流氓喜欢参与政治活动,这就好像荡妇倡议贞节,令人有哭笑不得之感。贞节固美德也,但是一经荡妇打拼,则一切化为闹剧。我始终怀疑,在人类抗暴追求自由民主的历程中,是否需要这号人物?自由民主是一种有气质的运动,在这种运动中,混进了这么多的没气质货色,绝非任何政党之福。这种货色带给我们的只是流氓底子的暴民政治,这样子的抗暴追求,只是追求到自己的一面镜子而已。

治权在握,步步荆棘

民进党在这次选举抢到不少县市长,一副沾沾自喜模样,我心里笑他们没见识,不了解国民党的利害。国民党照样会动手脚整合这种对它不利的局面,国民党固老于此道耳!

我现举一件国民党的密件为例。1951年6月1日,国民党在内部出版的《改造》第十九期第50页里,就有“怎样控制县市长”的高见,原文说:“假使县市长并非本党同志,同时他又不尊重议会的意见,或对议会的决议执行不力,议会党团应在主管党部指示下,联合党外公正议员予以打击,如否决其提案,削改其预算,使其威信受挫,办事困难,虽治权在握,而步步荆棘。这样,他就自然不能不确实遵照议会的意见办事了。但是,采取此种措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一旦县市长依法送请复议,若党团同志不能掌握三分之二以上的表决权,非但难免撤销原议,并且有损议会自身的威信。所以在行动之前,要审慎策划,未雨绸缪。”

看到了吧?“非本党同志”不跟本党合作,纵使当上县市长,也卵叫你呷,包你“虽治权在握,而步步荆棘”。党外县市长余登发也、许信良也、施性忠也……一干人等,个个不得善终,未能终职而下台,可为殷鉴。

不要小看了国民党的卑鄙!想作秀可以,真想要造福桑梓,民进党的县市长还差得远哪!

赵少康的是与非

12月6日,国民党《中央日报》攻击自己的同志赵少康,说:“立委赵少康昨天在立法院,对行政院总预算追加预算案质询时,突然语锋一转,对中国国民党此次大选中的缺失大肆抨击,认为国民党从上到下都要检讨。另外,赵少康也在质询后表示,未来总统、副总统人选,应由党员初选来决定。”

《中央日报》评论说:“但是,从赵少康昨天在立法院中放言高论,大肆抨击所属的中国国民党来看,令人不禁要问:这位‘政治金童’是不是被胜利冲昏了头,有无自省过他对中国国民党贡献了多少?”

赵少康在“立法院”攻击自己的党,的确于政治道德有亏。但是,《中央日报》有什么立场骂赵少康?赵少康这种人,岂不正是贵党推出来的没有原则的小政客?国民党如今遭到反噬,岂不正是报应?

另一方面,我在11月7日写文章批评赵少康只敢要求副总统党内初选,却不敢连总统也算进去。一个月后,赵少康翅膀一硬,就照李敖的指责改正了,可见此人的乖巧与改过之勇,亦足称道也。

以黑函亮白刃

以前东吴大学校长——大讼师端木恺读了李敖的文章,惊为“用笔如刀”,此真知李敖者也。李敖“用笔如刀”,刀锋所至,白刃相加,所伤实多。为什么如此厉害?原因有二:一是文笔、一是证据。空骂一个人是王八蛋,骂得再漂亮,也不够的,要有证据证明他是王八蛋,才算本领。我一生功力所在,都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东西就是证据。有证据入档,再用生花妙笔,写而出之,王八蛋应声倒矣!

12月7日起,各报多登出国民大会流传一份黑函的事,以12月8日《台湾时报》登的最详细。《台湾时报》的标题是“《乌鸦评论》进国会,反李国代掀巨浪,黑函偷袭李总统”,报道说:“大部分国大代表,日前都接获一份直接抨击李登辉总统的黑函,由于该黑函系采用国大全联会的专用信封,黑函寄发者呼之欲出,国大内部为之沸腾。”“该黑函系以不具名方式,大量影印坊间出售之作家李敖《乌鸦评论》的部分内容。‘同样是共产党叛徒的蒋经国看中了他,选他为继承人,真是别具红眼。’‘蒋经国与李登辉,正是无独有偶的一对’”“此一黑函内容有两大张,绝大多数国代在这两天先后收到,估计发出数量达七八百张。国大内部人士研判,发出黑函者,应系经常进出国大全联会的‘反李派’国代,鉴于取用全联会专用信封数量庞大,及地址、收件人姓名书写方式,均系全联会特有的作业方式,不难查出是何人所为……”

对李登辉曾是共产党的历史,我曾在《乌鸦评论》上予以揭发,并举证以明,证据是“国家安全局”印“机密”文件:《历年办理匪案汇编》第二辑,第186页到190页,中有“奸匪李登辉”的记录。我这些文章,后来收入《共产党李登辉》一书中,由李敖出版社出版。

这次国民大会流传的黑函,我全不知情;他们用我的文章来做政争的证据,我倒觉得很有趣,以黑函亮白刃,正此之谓也。

他们的出身

不少国民党,都出身于共产党;大多民进党,都出身于国民党,细数之下,颇足警世。

一些人因为做共产党吃不下苦头,而改做国民党;又一些人因为做国民党分不到甜头,而改做民进党,前者是理想幻灭;后者是贪鄙重生。两者境界,还有高下之别呢!

输的是谁?

台湾地区选举下来,国民党《中央日报》说国民党大胜,吹牛也;民进党及其同路人说民进党大胜,我看也未尝不是吹牛。

一阵选举下来,不论国民党、不论民进党,他们的许多卑鄙无耻面目、玩法弄权面目、迷信妖妄面目、患得患失面目……都一一暴露在我们眼前,不论胜败,他们在面目上的丑恶,却都泄了底,他们都是输家。

这些党棍恶棍小人坏人的输不输,其实还是小事屁事,真正输的,我看还是真正的民主政治。一阵选举下来,我们看到的是法制的荡然、理性的荡然、是非的荡然、民主风度的荡然,凌驾的是暴民的横行、莠民的横行、愚民的横行、大小政客的横行……这些人与事,把台湾民主政治一开始就带入歧途;这些坏习惯,何年何月才能改正,是很悲观的。

中外浅人看这次选举,认为是台湾民主政治好的起点,我却以第一流思想家、历史家的慧眼,看出它是一个坏的开始,它密集了古今中外独此一家的浑头脑和粗胳臂,十足反证了国民党和民进党都是台湾民主政治的罪人。他们给我们一个这么坏的开始,正是失败的一半。

输的是谁?是真正的民主政治!

谁是最不要脸的女人?

谁是最不要脸的女人?我看郭婉容当之无愧。一个内阁大员,对租税政策,出尔反尔,千分之多少都行,千分之十五,由她信誓旦旦;千分之六,也由她言之谆谆。千变万化,一如人尽可夫似的小大随意,而丝毫不以政策不行而该引咎辞职。全世界做内阁大员的,哪个能这样不要脸?哪个敢这样不要脸?只有郭婉容为了做“财政部长”敢。说她是最不要脸的女人,一点也没错。国民党过去不要脸,都是男人不要脸,女人还知点廉耻;如今连女人都上场了,真是大限已到。英国撒切尔夫人(MargaretThatcher)说在政治上,托诸空言找男人、见诸行事找女人。(Inpolitics,ifyouwantanythingsaid,askamen;ifyouwantanythingdone,askawoman.)撒切尔错了,郭婉容就来个不男不女给你看!

同流不合污

在贼船上,人可以同流,但不可以合污。同流可以原谅,合污却该谴责。

法律问题,政治解决

我曾有名言:“国民党把经济问题,政治解决(如包庇财阀是也);政治问题,法律解决(如以法律绳异己是也);法律问题,经济解决(如法官收红包是也)。国民党总不能恪守本位。”

其实,国民党这种思路,却影响了一个它的徒弟,就是民进党。民进党同此思路而反之,把政治问题,经济解决(如争党主席靠洒钞票是也);经济问题,法律解决(如声言贿选而闹到法院是也);法律问题,政治解决(如纠众掳人,胁迫官署重新验票是也)。民进党最优为之的,就是自己违法,再逼国民党也不得不违法迁就之。最近的一次就是台南县验票事件。民进党在纠集群众包围、攻击、烧毁公共设施、强行胁迫选务人员的“暴民程序”下,国民党居然非法曲从,公开在法院做出违背法律规定的验票程序,这岂不是典型的“法律问题,政治解决”么?

民进党口口声声法治,但是它跟国民党一起联手毁掉了法治的基础——法律。这种下作的行径,都是视法律如儿戏的国民党的惯技,我说民进党是国民党的徒弟,不亦宜乎?

“评鉴”者的嘴脸

大陆时代的清流教授,他们站在政府对面,骂政府是盗贼;降至台湾的清流教授,他们躺在政府怀里,为盗贼上条陈;最近的清流教授,他们吃里媚外,一方面拿盗贼的,一方面红杏出墙做“评鉴”。他们的行径,其实还不如偷人养汉的女人。这种女人偷人养汉,还不好意思张扬;可是这种清流教授却出于贼窝,反倒公然“评鉴”以出贼丑。人间没有这样“窝里反”的模式,拿盗贼的,还骂盗贼,骂了还不肯洁身引退,还在从贼不已。这是什么清流教授?偷人养汉的女人,都要羞与他们为伍呢!

民主如晦,鸡鸣不已

19世纪美国自由派牧师比彻(HenryWardBeecher),有一次做政治性演说,听众有捣乱者,故作鸡叫以扰之。比彻乃掏出怀表,一边看一边说:“真奇怪,怎么十点钟鸡就叫了?不过,一定是清早了,因为低等动物的天性是不会错的。”

民进党没有政治风度,在别人演说时鼓噪闹场,其天性低等,可以概见。民主水准,是19世纪的呀!

民进党的友情问题

《时代》周刊登民进党尤清的谈话,谴责国民党“过去四十年间,只照顾自己的朋友”。

乍看起来,这是对国民党的抨击;但细察起来,这又何尝不是对民进党的反讽——不自觉的反讽。国民党天下为私,一点也没错,但是一进人它私的范围,它对“自己的朋友”,倒也或多或少有它的人情味;反观民进党,却连这点起码的人情味都谈不上,人情凉薄、友谊浅盘,连“自己的朋友”都不知照顾,未来的四十年,我们可有好戏可看呢!

“胡适是谁?”

时代的变化,有时一叶知秋。我看到一则洋人之言,大意是说:当你的儿女问你“希特勒是谁?”的时候,你就该警觉你自己已经老了。

林语堂有次在台湾请唐德刚,唐德刚到了饭店,请问林语堂先生请客在哪一间?跑堂的竟问:“林语堂是谁?”远流出版社印行胡适的书,销路不好,原因之一是:年轻人到了书店,拿起书,竟问:“胡适是谁?”

时代的变化是正常的,但变化到无知的程度,就未免反常了。

文昌是谁?

有一次我在光华商场赵中令先生的古董店里,谈他老师章太炎先生的书法,进来一位年轻艺术家,端详一座文昌帝君的塑像,俨然内行也。最后问了一句:“文昌帝君是不就是文天祥?”我当时几乎笑出来。

这就是台湾附庸文化的水平!大家好古而不知敏求,只见皮毛,却侈言中国文化,真是大笑话。

三头三脑话审美

报上有一段描写刘宾雁,说他“手笨嘴也笨。有一次见到一位女士,他张口便说:‘你今天显得真年轻啊!’对方当然高兴,正待答话,谁知他仔细一端详,又加上一句:‘哦!上回见你,你没化妆!’气得那位女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刘宾雁不算最笨的,我想他的学生王企祥比他还笨。王企祥见到女士,他可以单刀直入说她不好看,我笑他是科学怪人,不通人情世故,他在“清华大学”化学系教书,最后被教授们联名赶出来,可见他得罪了多少人。其实他是一个非常质直的好人,只是社会太虚伪了,所以吃不消他。

其实,王企祥也不算最笨的。我想他的学生李远哲比他还笨。我不清楚李远哲对女人美丑的反应,但我感觉他不会比他太老师刘宾雁、老师王企祥高明。刘宾雁看来寿头寿脑、王企祥看来傻头傻脑、李远哲看来呆头呆脑。呆头呆脑的人,又何能审美呢?

“假如我是一只狗”

李远哲骂新闻记者,说他明明说的是“假如我是一只狗”,却被报道成“我是一只狗”,认为记者太可恶。

记者的确太可恶。我在牢中看过刘君灿译的一篇《谈记者的采访》,是爱因斯坦在1934年写的。其中有这样几段:“设想下面这个情况。一天早上一个记者来找你,并友善地问你关于你朋友N的一些事情,起初你对这种提议难免有点气愤,但你马上就会发现你根本无法逃避,如果你拒绝发表谈话,这个人就会写:‘我询问了公认为N先生的一个最好的朋友,他谨慎地回避我的问题。’这无法避免地会使读者产生某种结论,因此你逃不掉,于是你就说了:‘N先生是一个乐天的、直肠子的人,相当为他所有的朋友所喜爱,他能为任何场合解除沉闷,他的事业前途无限,他为他的工作投人全部的心力,他热爱家庭,愿意尽其所有供其妻子……’”“现在看看记者老爷的描述:N先生对任何事都一笑置之,并有使人喜爱的天赋,特别小心翼翼培养诚恳与讨好的风度,他完全是他工作的一个奴隶,以致没有时间考虑任何非个人的事务,他宠坏了他的太太,并受她颐指气使……’”“一个真正的记者也许会写得比这个更活泼尖刻,但我想这对你和你的朋友N已足够了。当他第二天早上在报上看到这段话,或类似的话,他会气得要死,不管他是多么乐天、多么宽宏大量。对他的伤害给你的是无处可诉的痛苦,尤其你真是那么喜欢他。”“我的朋友,你下一步怎么办?如果你知道的话,赶紧告诉我,以使我尽快学会你的方法。”

李远哲读书太专,他一定没有看到这位前辈诺贝尔奖得奖人的警告。他如果看了,他就该知道根本不该对记者谈到狗,因为四条腿的他们,是不会“假如”的。

劝进的台湾版

王莽想当皇帝,有马屁精劝进,一会儿有“九百二人”劝进、一会儿有“四十八万七千五百七十二人”劝进。于是,王莽当上皇帝了。

袁世凯想当皇帝,也有马屁精劝进,一会儿参议院一千九百九十三票全票劝进,一会儿各省各团体请愿代表联名劝进。于是,袁世凯当上皇帝了。

蒋介石想当“终身总统”,也有马屁精劝进,一会儿党内一致劝进、一会儿“国大”群相劝进。于是,蒋介石当上“终身总统”了。

如今,国民党一百二十六个“立委”,又联名劝进李登辉了、“全国总工会”四十余位理事也一致上电劝进了,其他单位的跟着马屁咚咚,可想而知。这种有失体统的现象,是可耻的、也是民主的反讽,我们要谴责他们,谴责这种集体的不要脸。

李焕不成体统

“行政院长”李焕接见台北县长尤清,尤清在事后表示,他与李焕会谈,主要为台北县的经费与人事两大重点。

按照体制,台北县长只能与台湾省主席谈这些问题,而不能越级越位与“行政院长”会谈,但是双方居然大谈特谈,这说明了李焕与尤清都不能守体制。——国家大吏与地方小吏都乱来如此,此官常所以反常也!

尤清不成格局

陆啸钊先生跟我说,尤清在当选后,立刻就要抢民进党县市长联盟的龙头,并以台北县人口最多作为理由。其实,他应拜访并约集历任党外县市长前辈以及现任的资深民进党县市长前辈,先请教他们,才是正道。如此一副忘其所以的嘴脸,目无前人苦斗的经验,就热衷抢老大,是不成格局的。我深以陆啸钊之言为然,特加转写,以警世人。

民进党的公函问题

12月7日,民进党新竹市党部,由主任委员施性融署名,发出公函,行文给“中央党部及各地方党部”,主旨竟是“防止施性忠加入民进党案”!——古今中外的政党,门槛再紧也没有这样紧法的,竟以堂堂公函,防人于先有如是者,天啊!

卡萨尔斯的决绝

西班牙大提琴家卡萨尔斯(PabloCasals),不但是第一流的艺术家,也是第一流的人道主义者。他认为音乐这种艺术,绝非贵族或少数人所独享,他坚持要与平民利益有关。所以他的演奏会,会有从五千美金到五块美金的不同价码,使没钱的人,也有机会听得到。

卡萨尔斯的人道主义还不仅此,他还扩张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的气派。凡是他视同不人道的国家,他都要加以抵制,拒绝前往演奏。他抵制希特勒的德国于先,又抵制墨索里尼的意大利于后,到了1946年,又因英国勾搭他祖国的独裁者佛朗哥而不去英国;1950年,又因美国同此勾搭而不去美国。至于独裁国家,当然悉在他拒赴之列了。

卡萨尔斯相信“曲非纸传”。(Theheartofthemelodycanneverbeputdownonpaper),他一生服膺的精神,自然也难跃然纸上,刘宾雁来此“危邦”,我颇有所感,特聊写卡萨尔斯的决绝,以遣我怀。

大风论民进党

《新官场现形记》的作者大风来信,有这样一段:“关于民进党之好谈‘台独’,并以此作为号召,令人难解。台湾之不可能被久许独立乃属常识问题,面对中共强势,侈言台独,愚不可及一也;民进党当前急务在取得岛上政权,俗语说:‘得陇望蜀’,今陇尚未得,何谈其他?蠢乎?狂乎?此其二也;得中国核子伞之保护,贸易四海,享乐台湾,退可以骄乡里、进可以傲美日,无国防之烦心、有酒肉之征逐,取国民党以代之、得一国之两制,虽五十年,而可以高枕无忧,何乐而不为?此其不解之三也。若不才是民进党,绝不侈言台独,当帅一千八百万阿土,以推翻国民党为职志,即使手无寸铁,揭竿而起,以人海战术,亦出头天久矣!民进党不此之图,而一味狂言乱语;旧敌未除,新敌又树,连‘一鸟在手,胜于二鸟在林’的简单道理都不知道,诚一群傻鸟也!既无力战胜中共手下败将国民党;而又要向中共挑战,不自量力,实自取灭亡耳!”

大风的结论是:“国民党是坏得可恨;民进党是蠢得可怜。”

我喜大风私信中有此公论,特转录以昭台湾蠢蛋。

政府违“宪”到人民违“宪”

12月17日《自立晚报》说:“民意调查基金会今天早上公布:‘国民党员对总统选举及党政革新问题看法民意调查报告’,主要针对台湾地区年满二十岁的中国国民党进行调查,结果成功地访问了1157位党员。根据调查结果统计,43.6%的人认为,政府重大决策应由总统决定,17.2%的人则表明,由行政院长决定重大决策,19.1%的人则倾向于由总统和行政院长共同决定。调查中也显示,教育程度在专科以上者有43.2%认为由总统来决定政府重大决策,而20.8%化的人认为由行政院长决定。”

按照“宪法”,“总统”制明明是没有行政实权的,只因为蒋介石的私心、专政与越权,“总统”才变得那么肥大,这根本是违“宪”的。可是年深日久,人民在国民党的思路下,习以为常了,头顶上没有个有权有势的“总统”,反倒不习惯了,于是纵在蒋氏父子死后,这种思路,还是照样延续。如今在民意调查中,居然还有这么大比例的“应由总统决定”的意见,可见人民之浑蛋,真是大有人在呢!

本来是政府违“宪”,四十多年下来,竟变成人民违“宪”,人民也跟着违“宪”,跟着违“宪”而不自知,这是多可悲的事!我常说今天人民的思路,其实正是国民党教育下的国民党思路,现光就违“宪”一事来观察,就可证明我是先知。

“只会筑桥,不会玩桥”

交通大学学生请我去讲演。二十五年前,交通大学校长凌鸿勋遥住我在安东街公寓的对街,我想起他在《七十自述》中的一段夫子自道。

凌鸿勋说:“因自小即以清苦自励,所以我一直没有任何嗜好。烟酒自然不敢沾染,后来大了,出外应酬,酒类不能点滴不饮,凡是被迫而系象征性的举杯是免不了,但烟则的确一生未有碰过我的嘴唇。我所生长的广州赌风甚盛,我父亲最恨的是赌博,他一生未尝打牌。我母亲晚年偶尔在家打牌消遣,我也曾陪着她打过几次的牌,但自从她逝世以后,我就不再打牌了。我因环境关系,使我的活动范围甚为狭窄。例如象棋我是懂得的,但并不爱看人着棋,自己更未曾下棋。围棋想是一种很高尚的艺术,但我性子绝不近,一点都不懂。近来桥牌的风气甚盛,甚至有国际比赛的举行,但我对桥牌也一样没有兴趣。偶然有人用句英文问我,你玩桥吗?(Youplaybrideg?)我总是回答说,我只会筑桥,不会玩桥。”

我自己就是“只会筑挢,不会玩桥”的人,所以,我最欣赏凌鸿勋这种单调的生活方式。

以前记者访问阎锡山,问他有何消遣,他说他不觉得人生有什么要消遣的。他的答话很逗,其实这才是一种了不得的境界。一个人,活到不需靠什么世俗的“嗜好”与“消遣”来过每天生活,这才是高人。

抗争的戏路

高雄县民进党县太爷,不,县太奶奶余陈月瑛连任,还没交接,警务处就调动警察首长给她看,县警察局长是县府一级主管,可是事先却不知会她。她气得扬言抗争到底。可是抗争了半天,最后乖乖同意了事;彰化县民进党县太奶奶周清玉也一样,民进了老半天,最后请的机要秘书,却是国民党县议员谢忠嘉!其作风,与嘉义市党外市长请国民党做机要秘书别无二致……由此可见,国民党有足够办法软化你,而民进党的什么抗争抗争,其实只是戏路而已,你是不能认真的。

有“功”可“弃”

民进党尤清当选台北县县太爷,在“立法院”做“退职宣言”,对老“立委”说:“岁月是不饶人的,如果你们因为抗退而阻碍民主进步,你们过去的努力,不是前功尽弃了吗?”有趣的是:人家还有“功”可“弃”;可是尤清自己呢?

从“老贼”到“小贼”

12月22日《台湾时报》的一则报道说:“金牛民代可怕,资深民代可恶。”“老代表不退职,虽忤逆民意,他们却无力为恶;但一些金牛代表特权营私,往往祸国殃民。”又说:“据东海大学社会系师生完成的民意调査显示,赞同资深民代自愿退职的民众高达79.8%,赞同‘国会’全面改选的则高达64.1%,显示民众对‘国会’改革有强烈的期望;但另一方面,在是项调查中,受访者回答目前‘国会’内最受人批评的事时,则出现深值玩味的结果,依序为(一)资深民代不改选(26.5%)、(二)运用特权营私(21.6%)、(三)因政党抗争延缓法案审查(16.3%)、(四)与利益集团勾结(8.8%)、(五)忽略重要民生法案过度热衷政治法案(8.5%)、(六)对职权不了解,无力监督政府、(七)私事太忙,不出席审查法案。唯评论此项调查结果的学者大都认为(二)、(四)项应并计。并计结果,运用特权营利与利益团体勾结,遭受的不满度达30.4%,显示民众对金权政治的优惧程度,已超过对资深民代恋栈职务的厌恶感。”

上面这一报道,很值得我们想想。这个岛上的“老贼”做坏事,因为人老体衰水土不服,已呈有心无力;但是“小贼”做坏事,却由于年轻力壮地利人和,正在方兴未艾。12月21日我在交通大学演讲,特别指出台湾的议会与选举,走的不是真正西方民主政治的大路,而是误人歧途而不自知。现在“老贼”式微了,又换来一批“小贼”,大家的苦头,还有得吃呢!真正的民主,还早得很哩!

劝进花名录

“中央社”台北21日电:“监察院院长黄尊秋等四十二名资深及增额监察委员,一致签名拥护李总统登辉先生竞选连任第八任总统。这份联名书全文是:‘兹为巩固国家领导中心,赓续推展自由、民主、均富、统一中国,为实践三民主义而奋斗,同仁等谨一致拥护李总统登辉先生竞选连任第八任总统。’……签名拥护李总统登辉先生的监委包括:许炳南、酆景福、梅培德、黄尊秋、陈翰珍、赵纯孝、马空群、张文献、王瑞武、蔡孝义、源广扬、王竹祺、黄芫轩、谢昆山、林孟贵、杨宗培、林荣三、梁贤继、袁晴晖、罗文富、李少光、吴大宇、谷家华、陈哲芳、张岫岚、施钟响、陈锡章、张维贞、周百炼、杨群先、张一中、黄光平、钟荣吉、洪俊德、王澍霖、林玉昆、宋英、王枕华、李诗益、陈恒盛、柯明谋及王玉珍等人。”我特地把他们的“花名”留存在这里,告诉人们中华民国”的“监察委员”如何在集体无耻。他们不好好做“监委”该做的事,却做出联名劝进的肉麻把戏,他们太无耻了!

会了又怎样?

12月23日《中国时报》登:“针对老委员普遍对设立大陆事务委员会所表现的冷漠态度,资深立委费希平22日在院会中痛骂他的老同事,认为老委员既不为大陆人民说话,也不代表台湾,‘难怪别人要骂你们是老贼’;而民进党立委朱高正也批评,国民党把大陆事务当成一党之私,‘关起门来自己搞’,这种心态太要不得。”

费希平又说:“现在正是选自大陆的老委员为大陆人民说话的好机会,可是偏偏大家都不说,如此怎能号称代表大陆?大陆事务部若不能趁此机会成立,老委员都应该统统辞职,既是选自大陆,又不为大陆人民说话,‘这种行为实在太无耻了’。”

大陆事务由国民党“关起门来自己搞”,固然属实,但是“立法委员”如果肯发挥他们的权责,国民党想关起门来,也非易事。所以,关键应该监督先于设会。不尽监督之责,空设部会,叠床架屋而已,有个屁用?四十年来,费希平自己,又为大陆人民说了多少话?还不是跟其他老贼一样“无耻”?他骂“难怪别人要骂你们是老贼”,但他自己何尝不是贼中之一?他号称代表大陆,又代表个屁!他连台湾的东北人,都代表不了哇!

要设立大陆事务委员会,会了又怎样?

“巩固领导中心”

看到12月23日第一版《台湾时报》,顿觉有趣。报头左面有“拥李反李,老少国代反目”大标题,内文是资深“国代”汤炎光领导下的强调“巩固领导中心”等消息;报头下面却是“起阳丹”的广告,“专治阳痿、早泄、肝肾、性功能减退。轻者一帖,重者二帖。”

这种“起阳丹”的广告,岂不正是“巩固领导中心”么?我看我的“老朋友”汤炎光先生带头在家里把自己的“领导中心”巩固一番,反比到“国大”“巩固”李登辉那种中心实惠得多呢!

刘宾雁见不到李敖

刘宾雁这次来台,想来拜访我,我拒绝了。——我不满意他给国民党耍,我要给他一点“教训”。

刘宾雁是有风度、有大度的人,他吃了李敖的闭门羹,不以为忤。12月18日写信来,声言:“我将于23日返台北,25日离去。我仍要力争与您一晤。”但是,“力争”之下,他还是见不到这台湾最有“臭架子”的人。

写信以外,刘宾雁送来他的自传。扉页上题:“李敖兄:这本书将会告诉你的,是我的骨头缺乏你的那种硬度。仅以此书表示我对于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绝无仅有的一人之敬意!宾雁。89.12.16”

我写了《赠宾雁乡兄》回他:“大作读来总是诗,‘才如江海命如丝’。朱弦休为蓝衣绝,白山黑水子何之?”言近旨远,他当然懂得。我始终不肯见他。

骄不露骨

二十年前,费翔的妈妈毕丽娜说:“李翰祥满脸骄气;李敖一身傲骨。”毕丽娜是李翰祥同学、是我朋友,她的观察,十分深刻有趣。

我的为人,的确“一身傲骨”,凡是攸关立身大节的事,我都非常认真,不愿通融。不过我在方式上,并不“满脸骄气”的使人难堪,我使别人根本就看不到我的脸。——为了行“不言之教”或其他,我总是拒见或不合作而已,倒很少当面使人难堪。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李敖架子大,大到很难见到他、拜访到他。但是一旦碰到了,却也有宋朝大儒“望之俨然,即之也温”的和气,很少当面给人过不去。

李鸿章、戴高乐等人,都是有名的当面给人过不去的怪杰,但李敖却很少这样。——以“一身傲骨”代“满脸骄气”,此骄之至者——骄不露骨也。

两种滑稽

蒋经国的滑稽是:他明明干的是独裁的事,却叫人以为他会行民主;李登辉的滑稽是:他明明干的是蒋经国的事,却叫人以为他会做李登辉。

都是国民党?

同为民进党新贵的朱高正与王聪松,在“立法院”大打出手。事后朱高正指责王聪松是“国民党保守派派来‘卧底’的”;王聪松指责朱高正是“执行国民党的阴谋”、“处处与国民党勾结”……对照看来,十分有趣。

古人说“天下之恶皆归之”,原来国民党这个臭马桶,不但装了自己的一干人等,还装了民进党的一干人等。不同的是,装自己的,是“显性的臭”;装别人的,是“隐性的臭”,其臭皆一也!

民进党新贵本都是政客、有奶就是娘的政客,他们几乎全部出自国民党的娘胎、几乎全部都投机做过国民党,一旦发现另有机可投,掉头而民进加身、民进别抱焉。事实上,这些人连退党手续都没从国民党那边办,国民党的党籍记录中,还有他们的编号呢!

民进党新贵一翻脸,就攻击对方是国民党,其心态,无非干人之娘与X人之妈,溯其往而快己意。但是,干X之爽是痛快的,无奈却乱了伦。同一娘胎出身的,亦同母所生,骂他人就是骂自己。

“天下之恶皆归之”,国民党未免喊冤,你们民进党撒野,扯我干什么?但你不能不被扯,因为你是众“妄”所归,你是臭马桶!

国民党求仁?

一场选举下来,国民党党官下台者有之、党纪处分者有之。事后关中说他求仁得了一半、林钰祥说他求仁得仁。其实,国民党有何仁可求?这种集团也叫仁,真是“如其仁、如其仁”啦!

一来了,就恶心人

老画家刘海粟一来台湾,就恶心人,带着老婆女儿,在董氏基金会董事长严道的陪同下,前往桃园慈湖“谒陵”,并说他“终于一了此次来台的最大心愿”云云。他的老婆还下了泪呢!

刘海粟当年是“艺术叛徒”,但行年九五的今天,却是“政治顺民”,他跑去对“九五之尊”的蒋介石的“陵寝”行礼、说肉麻话,可见此人格调之卑下。胡适当年题刘海粟的画,曾说“不嫌孤寂不嫌寒,也不添盏灯儿做伴?”如今岁月无情,人却增愚,刘海粟又嫌孤寂又嫌寒,找蒋家尸灯做伴如此,真是可耻也!

关中有志气

国民党副秘书长兼组工会主任关中,为选举失利做“替罪小羊”,从组工会任上被请下台。他对此不满,并且为其手下大将们没被安排出处而不平,乃请假十五天,并表示不愿干副秘书长了。

我觉得关中宁肯不干副秘书长也不要再窝囊下去,很有志气。

关中为人可议之处不少,但他在出处去就上不失磊落,像一条东北汉子。东北人夸人,有时说:“这小子有志气。”在出处去就一点上,关中的表现,是恋栈成性的党棍们少见的、甚至是绝无仅有的。在这一点上,我们应该肯定他。

不喜欢,何必干?

关中从组工会下台,对记者说,他干党务工作,是“投错胎走错行”。我奇怪他干了十三年,才有这种觉悟,闻道何其太迟!

关中想还我初服,回到大学去教书。其实,他根本就不该从大学走出来、投身政治。他何必“走错行”呢?

有趣的是,政治人物“走错行”,总喜欢惺惺作态。袁世凯明明想做皇帝,却说在北京“不能一朝居”,而想归隐田园;蒋介石明明想当龙头,却说“吾能于亭后小筑三椽,隐居自适,斯愿足矣”;冯玉祥明明热衷政治,却说“入山读书,还我初服,但为太平之民,于愿足矣”;尤清明明利欲熏心,却一边干“监委”,一边在1984年农历年前,表示要“回家种菜”,以免“充当民主橱窗”,“有愧职守”!

这类惺惺作态的假戏还多着哩!李登辉说他不想干“总统”而想干牧师;施启扬说他不想干“部长”而想干专任教授;张贤东说他不想干省府委员而想干农夫;张德铭说他不想干市议员而想做垂钓人……其实这些人在台上,什么都舍不得丢,想干什么,说着玩的,你可不能当真。

关中如果真的薄副秘书长而不为,甘心回到大学去,回到本行去做学问、爱艺术、跟人聊天、唱歌,从此不演假戏,我们应该恭喜他。

不幸而有“官”位

郑燮(板桥)说:“昔人谓陈后主、隋炀帝做翰林,自是当家本色;燮亦谓杜牧之、温飞卿为天子,亦足破国亡身,乃有幸而为才人,不幸而有天位者。”今天是“民主”时代,才人“不幸而有‘官’位”,斯为自毁。热衷此道者,比比皆是也。官迷如此,真为知识分子悲!

蒋纬国切腹丑老爸

日本人讲究切腹,但有人能行,有人不能行。纵不能行,也要以其他种类的死法有以交代。亡国首相东条英机未能切腹,在美国宪兵进来抓他的刹那,他以枪击胸,日本人耻之,骂他是猪。纵然是猪,总算自开了一枪。

在这日本统治过的岛上,切腹就更等而下之。原来只是说着玩的。这一阵选举热,我细算一下,已有多起。过去的法子是“斩鸡头”以表清白,但“斩鸡头”会失掉保护动物者的选票,并且与环保意识有违,于是流行“切腹”之说,不少候选人以“切腹自杀”代替“斩鸡头”。当然这只是说说而已,谁也不敢来真的。

试以大特写三场,以志奇观。11月21日,台中市长候选人林柏榕在记者会中说,许荣淑对他市长任内的缺失的批评,完全不符事实,如能证实,他愿切腹;12月4日,南投县长兼南投县选委会主任委员吴敦义在群众大会中说,他办理南投县选务,若有对不起县民的地方,他愿切腹;12月30日,国家安全会议秘书长蒋纬国对《中央日报》记者说:“我是一个中国国民党的党员,一定遵守党的制度与规定,绝不会违反党纪,自行参选。我在前面说过,对于总统、副总统候选人,党有一定的提名程序与规定,任何党员自行参选,就是违反党纪,就要开除党籍。我是一个忠贞党员,你想如果有一天‘蒋纬国被开除党籍!’我何以见人?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要到慈湖先总统陵寝前切腹自杀!”由此可见,不但参选者、办理选举者,都纷纷扬言切腹,连被人怀疑会参选者,都愿到慈湖切腹呢!

不过,去慈湖切腹,实在是去错了地方。因为蒋介石本人,就有“违反党纪”、“自行参选”、乃至“被开除党籍”的前科。蒋纬国到慈湖要蒋介石去见证,其实该证人自己就是一个下三烂、一个大下三烂。这种死鬼,又能证明什么呢?

日本切腹手续中有一道“介错”的步骤。司“介错”者,帮助切腹者成其死事,至于砍下死者头颅以彰壮举。如今蒋介石真错在哪儿,“介错”之义,巧莫大焉。蒋纬国吹牛吹到慈湖深处,正好彰其假父之丑,妙哉!

做人筹码而不自知

1月3日民运人士苏晓康发表《在南园过年》的文字,一开头就说:“懵懵懂懂竟在台湾迎来了1990年,孤身海外之感油然而生,但在朋友们的热情之中,做不出伤感状,有泪便也只好忍在眼眶里。”“朋友们自然不会叫我们寂寞。新历除夕,《中国时报》将我们一群请去吃饭,东道主《联合报》也慷慨相让,参观过这两家报社设备之新颖,我们都极为感慨。胡平对我说:‘怎么样?看来干什么都不如办报纸。’”“其实,我们的羡慕并不在于台湾报馆的设备,而在于他们的独立地位和社会影响。……”

其实,这些观察,一出手便是错误的。民运人士看到报阀们的显赫,歌颂报阀的“独立地位和社会影响”,殊不知王惕吾、余纪忠之流之有今日,就在他们根本不独立,他们是国民党四十年来钳制言论自由、不准别人办报下的受益,台湾四十年来民智还是这副德性,跟两大报的低级“社会影响”极有关系。民运人士“羡慕”他们而不知来龙去脉,一来就被当成两大报争胜的筹码而不自知,我们真为他们悲哀。

宋楚瑜应知“唇亡齿寒”

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宋楚瑜,日前逼退了副秘书长关中,我觉得这种政治,玩得太低段了。

中国古代谚语中,就有“辅车相依,唇亡齿寒”的老话。唇齿关系的被重视,早就见于《左传》。《左传-僖公五年》有这样一段:“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寇不可翫。一之谓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可是宫之奇的劝告,虞公不听,还是答应了晋国借路伐虢的要求。不料,虢国一灭,晋军回师就偷袭虞国,把虞国消灭了。

正因为唇齿关系这样重要,所以玩政治的人,必须微妙的维系“共为唇齿”的平衡,以免同归于尽。

国民党中本来就缺乏人才,蒋经国生前推出的一些所谓“青年才俊”,外省人的比例本已不多。如今宋楚瑜不识大体,专以剪除外省人为得志,借以取媚于小气八拉的李登辉。殊不知这样破坏“政态平衡”下去,他宋楚瑜的前途,也颇堪“虞”。因为本省人玩政治,更以不懂事见长,这样将更鼓励了台湾政客的小家子气。从长远看,皆非外省人本省人之福也!

宋楚瑜应多读书明理,应知“唇亡齿寒”。

不值得的罪状

我和谢聪敏、魏廷朝、李政一坐牢时,黄华来土城看我们,可是没有见到。我从来没见过这位朋友,但对他前后坐牢长达二十一年的遭遇,倍感不平与同情。

目前黄华又因宣扬台湾“独立”被起诉了。其中理由有一项,是指他在1988年的一段讲话。1988年12月17日,他在新竹县竹东镇儿童乐园广场称:“咱要向全世界的人宣布,咱们台湾人已经非常勇取地走上街头,要求独立建国,再不受外来统治。”此话引起官怒,如今当做罪状了。

我认为,一个人为了信念去“打拼”,不是坏事;但这信念必须基于事实,方才值得。试看黄华这段话,显然就与事实不符。因为只有真正的台湾人——高山族站出来这样说,才够资格。对高山族说来,黄华是典型的外来人,而“外来统治”,也正好是黄华的祖先们首开其端干的好事。自己外来而讥“外来统治”有如此者,宁不被高山族见笑乎?

蒋纬国的肉麻无耻

蒋纬国1月6日出席“立法院”,明白表示反对资深“国民大会”代表退职。他引述他老子的话说:“革命志士只有倒下去,没有蹲下去。”

这一话题是由民进党“立委”黄煌雄推崇蒋纬国为对战略有相当研究的将领引起的。

其实,蒋纬国懂得什么战略,民进党“立委”无知谬许耳!

蒋纬国不懂战略,懂什么?我看他懂得拍马屁。不但自己拍,还邀请拿破仑一起拍。他在所谓战略名著——《蒋委员长如何战胜日本》——书中,就有这样肉麻的“战略”:“拿破仑曾经这样说过:‘攻略高卢的,不是罗马的军队,而是凯撒;震惊罗马的,不是卡尔泰的士兵,而是汉尼拔;侵入印度的,不是马其顿的军队,而是亚历山大;七年战争,保卫普鲁士的,不是普鲁士的军队,而是腓特烈大帝。’拿破仑这段名言,充分表明了统帅在战争中的分量和地位。假如拿破仑今天还健在,看到中日战争经过的事实,我相信也会高呼:‘战胜日本的,是中国的领袖蒋委员长!’”多肉麻呀!

蒋纬国除了懂得拍马屁外,还懂得在紧要关头开小差。四十年前淮海战役(徐蚌会战)中,他隶属国民党徐州“剿匪”总司令部直辖部队战车第一团,担任团长,可是仗一打起来,这个战车团就被蒋介石给偷偷调走了。所以,在战场上,这位“革命志士”,不但未能“倒下去”,甚至连“蹲下去”都做不到,而是根本奉他老子之命爬下去的。多无耻呀!

以这样肉麻无耻的蒋家余孽,如今还不知收敛,整天乱出风头、乱开不得体之腔,真是可恶,我们一定要声讨他!

超级伪君子之国

美国人爱贸易,却关税壁垒高筑;美国人爱邻居,却到别人国家放枪抓人;美国人爱人权,却不准它的敌人寻求政治庇护;……美国是伟大的国家,它的伪善也相对伟大,别人只是伪君子,美国却是超级伪君子。爱默生说,美国是青年人之国。(Americaisacountryofyoungmen.)错了,美国是超级伪君子之国才对。

不能交给民进党

外国政治家说战争太重要了,不能交给将军。(Warismuchtooimportantamattertobelefttothegenerals.)我说民主进步太重要了,不能交给民进党。

做错事勇敢,做对事胆怯

美国幽默家说一个人对了就不能太急进,错了就不能太保守。(Ifamanisright,hecan'tbetooradical;ifheiswrong,hecan'tbetooconservative.)台湾给我的印象,却正好相反,而是错了反倒太急进,对了反倒太保守。犯错的蠢人们,勇气十足,激进的执迷错误的目标,要打拼得“自焚通衢”或“血染沙滩”,却不知道那种目标是不合常识的;另一方面,许多不蠢的人们,却又有着太多的保守性格,不敢勇于独行其道。——台湾是个怪地方,做错事勇敢,做对事胆怯,这叫什么鬼社会!

“私生立委”

有私生子,也有“私生立委”。

什么是“私生立委”?按照“宪法”第64条规定:“立法院立法委员依下列规定选出之:一、各省、各直辖市选出者,其人口在三百万以下者五人,其人口超过三百万者,每满一百万人增选一人。……”以台湾省人口两千万人来计算,则只能选出二十人;再加上台北高雄两院辖市各选出五人,总共只能选出三十人而已。如今比“宪法”规定多选出一百多,怎么来的?是违“宪”私生的!

老贼违“宪”存在于前,小贼违“宪”私生于后,大家都是违“宪”的共犯。增额“立委”还说自己得“立委”以正,正个屁;还骂国民党不守“宪法”,正因为国民党不守,才有你们这些杂种哟!你们跟国民党是一群同流合污的王八蛋,还神气个什么!

蒋经国死了两年了

1990年1月13日是蒋经国死了两年了的日子。台湾岛民是浅盘的、现实的,所谓恩仇都是飘忽即过的,所以对死去的蒋经国,很少人再感兴趣,一如对蒋经国的老子蒋介石很少人再感兴趣一样。对他们父子感兴趣的,其实只剩下两种人,一种是他们的幸臣和私昵;一种是发愿要揭光蒋家丑史祸国史的历史家。前者多是一路得他们父子庇荫的当权派,以李登辉李焕为主;后者是一路被他们父子迫害的文化卜派,以李敖为主。前者继续告朔饩羊、虚应故事;后者继续以直报怨、鞭及枯骨。两者势不两立,却又并存于台湾小岛,为人间邪正,做了有趣的对比。

我是历史家,以直报怨、鞭及枯骨,讲究证据。这就是李敖厉害的地方。一般人只会骂你王八蛋,李敖却能证明你是王八蛋。我印出《蒋介石研究》一到六集,印出《拆穿蒋介石》、印出《蒋经国研究》、印出《论定蒋经国》,并代被蒋经国蒋孝武父子谋杀的死友江南印出《蒋经国传》(江南夫人崔蓉芝授权本)、印出《蒋家王朝》……连篇累牍,一一都证明你是王八蛋。人间快意恩仇之事,做得再也没有比我李敖更痛快、更没完没了的了。

不论对蒋氏父子是感恩怀德,或是恨入骨髓,这种人不以死生易其志、不以死生易其对蒋家态度,总算前后一致的。最教人看不起的,反倒是一种小人,他们在蒋氏父子生前,马屁拍得唯恐不谨、神化得唯恐不肉麻;却在主子死后,慢慢转向而琵琶别抱之,日以投机为能事,今天捧李登辉,明天掀章亚若,美其名曰民主化李登辉、人性化蒋经国,前后反复,十足小人嘴脸。从宋楚瑜到王惕吾,乃至余纪忠之流,都是这种小人之尤者。蒋氏父子有知,真要气得吐小子之脏口水呢!

蒋孝武“人品正直”?

1月11日《中央日报》登,即将卸任的“亚东关系协会”驻日代表马纪壮,10日在东京招待记者说:“蒋孝武为人直爽、人品正直、做事踏实。”这些马屁话,都是不要脸的谎话。

蒋孝武是暗杀江南的元凶,为人阴险丑恶,又何来“人品正直”之可言?不过,照刘玉章将军口中的品评,马纪壮本人,就是一个为人不正不直的无耻小人。由不正不直的货色说人“正直”,其为“正直”也,也就可想而知。我们也就不必认真啦!

宋楚瑜失态

1月12日蒋经国二周年忌日前一天,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去大溪哭灵,竟下跪磕头起来。当年蒋介石死时,谢东闵曾带全台湾省市长、议长去下跪磕头,外省大员还算知点分寸,没那样做。如今宋楚瑜却开了头,失态不落台湾人之后,真为膝下增光也!

马屁广告费之谜

打开报纸,每天都有大幅劝进李登辉的广告。国民党《中央日报》上,由马屁精石永贵带头,所刊广告尤多。1月12日刊出“中华民国一贯道总会理事长张培成”领衔的大广告,这还算是民间机构的,广告费就算是私人出的可也。但是1月10日的大广告,分别由“国立故宫博物院院长”秦孝仪、“国立编译馆馆长”曾济群、“国立台湾艺术教育馆馆长”张俊杰、“国立台湾科学教育馆馆长”陈石贝、“国立中央图书馆馆长”杨崇森、“国立中央图书馆台湾分馆馆长”孙德彪、“国父纪念馆馆长”王清波、“台北市立图书馆馆长”吴清山、“台北市立美术馆馆长”黄光男、“台北市立社会教育馆馆长”刘德胜、“台湾省立博物馆馆长”吕木琳等领衔,可就来得蹊跷。这些都是公家机关的头头,他们联名拍马屁,钱从何出?是报公账还是报私账?若是报公账,公家的钱岂可这样开支?若是报私账,你相信吗?

连假戏都不演了吗?

蒋介石独夫专政,选起“总统”来,也酌演民主假戏,由同党的居正陪他竞选,纵然他得票远高于居正,但假戏还是要意思一下。

蒋介石不但有同党居正陪他演假戏,还弄出社会贤达莫德惠来陪他演,纵然他得票远高于莫德惠,但假戏还是要意思一下。

另一方面,自由派学者也会陪着演假戏。例如胡适就公开投莫德惠的票而不投蒋介石,以示支持一党独大以外的“总统候选人”。

可是,今天呢?李登辉在独夫专政上,虽然不足比蒋介石,但是,一边号称开明民主,一边在“总统候选人”上“只此一家”,连假戏都不演了,这种独夫专政,蒋介石却比不上他呢!同时自由派学者,竟也众口一声,推出李登辉,不做第二人想,也连假戏都不演了。比起前辈帮闲文人来,他们可真干脆得很呢!

呜呼蒋经国死得好

《儒林外史》王三姑娘饿死殉夫,别人哭她,她爸爸却大叫:“死得好,死得好!”高兴极了。王三姑娘一辈子无他技焉,只是会死,死得恰如其时、恰如其分,故人称道之,她爸爸更爽得要死。

王三姑娘是好人,好人“死得好”不稀奇,还有坏人“死得好”的,此坏人非他,蒋经国也!蒋经国一辈子全属小技,最后台湾出血之日,自己喷血而死,死得恰如其时、恰如其分,故人称道之,他儿子爽得要死。

为什么他儿子爽?因为他死了,他的婚生子才可以快速在新加坡升官扶正;他的非婚生子才可以终得在台北认祖归宗;他的“干儿子”才可以继任“总统”、荣升中央党部秘书长……

也许有人说,且慢,且慢,李登辉、宋楚瑜之流,怎么会是蒋经国“干儿子”?答案请读欧阳修《新五代史》卷三十六《义儿传》。欧阳修说:“呜呼!世道衰、人伦坏,而亲疏之理反其常,干戈起于骨肉,异类合为父子。……盖其大者取天下,其次立功名、位将相,岂非因时之隙,以利合而相资者邪?唐……往往养以为儿,号‘义儿军’,至其有天下,多用以成功业,及其亡也亦由焉。”蒋经国当年在苏联干他老爸,岂非“干戈起于骨肉”?李登辉、宋楚瑜在蒋经国面前,“立功名、位将相,岂非因时之隙,以利合而相资者邪?”蒋经国不义而儿,还用说吗?赶不上五代的是,那时候的“干儿子”,还是帮干老爸打天下的;但今天的“干儿子”,却只是坐享其成守老本而已。蒋家天下“用以成功业”的,他们没份;但“及其亡也亦由焉”,却是他们指日可待的杰作。宋朝皇帝问王安石,说你对欧阳修的《新五代史》(《五代史记》)有何意见,王安石说,只是潦草读过,但觉每传皆以“呜呼”开头也。其实五代乱世,凡事自该“呜呼”,先“呜呼”一下,包你没错。五代乱世以后一千年,又兹民国乱世,“呜呼”孙中山、袁世凯、蒋介石之后,一路下来,“呜呼”到蒋经国而哀哉矣。哀哉!(附告:1月13日《中央日报》第二版中明写:“经国先生生前,视宋楚瑜如亲生子,提携、重用有加。”说宋楚瑜是“干儿子”,还太客气了呢!)

许信良光明幕落

1月11日报上登:“许信良被控叛乱案宣判之后,到了昨天已经满了上诉期限,而许信良并未上诉。”

许信良已宣布他不上诉,他的太太也宣布不代为上诉,他们夫妻的光明磊落、说话算话,是可佩服的。不像陈水扁、林正杰他们,陈水扁、林正杰公开宣布不上诉,却由老婆代为上诉,这种夫唱妇不随,欺骗大众,是可耻的。

“中社”的嘴脸

号称最大规模的学者论政社团——“中社”(中华论政学社),1月14日成立了。共有五十九位所谓学者参加,他们的花名不可忘也,计开:丁一倪、包宗和、明居正、陈志奇、陈春生、陈德禹、张志铭、傅昆成、詹火生、刘必荣、欧茜西、边裕渊、张麟征(以上十三人任教台大)、朱新民、李国雄、李瞻、林碧炤、邵宗海、吴琼恩、高永光、陈长文、叶明德、黄越钦、彭芸、杨逢泰、杨泰顺、阎沁恒、薄庆玖、苏伯显、叶伯棠、叶阳明(以上十八人政大)、李大伟、高崇云、冯丹白、张秀雄、赵玲玲、杨莹、谢瑞智、简明勇、萧行易、穆闽珠、尤信雄(以上十一人师大)以及丁介民(海洋)、李本京(淡江)、李复甸(文大)、李念祖(文大)、吴文程(东吴)、胡志强(中山)、段昌国(中央)、陈一新(淡江)、陈金贵(中兴)、陈毓钧(文大)、冯沪祥(中央)、麦朝成(中央)、程南渊(台北商专)、陈光宪(台北师院)等。

该社社长柴松林本是国民党管训政治犯的黑干将,副社长谢瑞智更是满脑袋警察思想的白额虎。成立“中社”的心态,一言以蔽之,是这些国民党或国民党同路人的自卑感反射而已。柴松林说,五十多位教授的力量汇集,事实上也比不上一位“立法委员”云云。可见他们是何等自卑、何等低估知识的力量。另一方面,由于他们的无能,不能发挥出知识的力量,所以只好成群结队,向群众出风头、跟“澄社”别苗头。谢瑞智说该社成立的宗旨,乃是要改善过去知识分子“单打独斗”的弱势局面云云,其实真正的强势知识分子是独来独往的,并且唯有从独来独往中,才能显示知识分子的格局。不此之图,反倒以集体出动示其强,其实适显其弱而已。

“劫贫济富”以后

《人民日报》日前发表社论,答复一群游行的学生。这些学生质问中国为何这般贫穷。

《人民日报》的答复是:中国何以贫穷,有以下许多解释:其一、人口众多,已逾十亿人,其二、60年代“文化大革命”的破坏,其三、日本侵华,中国蒙受相当一千亿美元的财物损失,最后是,1949年国民政府播迁台湾时,刮走大批黄金和其他财富。

四个解释中,最后一个是最令人惊心动魄的。因为它的损害不是就地造成的,而是外移造成的。——国民党刮走大陆同胞的黄金,“劫贫济富”,苦了大陆,肥了台湾,以至今日。如今国民党和台湾人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可是大陆同胞还记得,《人民日报》这一社论,答复得很不错。

可耻的马屁精

蒋彦士对党国大员讲“将名字刻在人心中——蒋故总统经国先生精神风范的启示”,中有这么一段:“有些人误以为经国先生的重大改革,是因为反对势力的压力所致。其实不然!余英时教授判断,经国先生‘最迟在始任总统之日,他似已下定决心,要在他任内完成民主宪政的部署了。’根据彦士所知,的确如此,经国先生早就决心全面重大革新,一旦时机成熟,便毅然决然以大开大阖的魄力,勇往迈进!”

余英时的“判断”和蒋彦士的“所知”,都是错误的。

蒋经国在1972年即接掌“行政院”,做到1978年,试问在这六年间,他在干什么?若肯完成“民主宪政”,又何劳做“总统”时才做?做“总统”时再做“行政院长”该做的事,适见其违反“民主宪政”而已!

事实上,蒋经国从未在六年“院长”十年“总统”期间,做出任何“民主宪政的部署”,他如果做了,今天的“民主宪政”也不会这副德性了。

余英时和蒋彦士,都是可耻的马屁精。无中生有的马屁,是马屁之尤。

文肉麻到诗肉麻

蒋介石死后,女作家张晓风写了一篇《黑纱》,极尽文章肉麻之能事;如今蒋经国死了,张晓风又来了,写了一篇《来,投宿在我们心中》,又极尽诗歌肉麻之能事。这个糊涂的女人,情深两代,却肉麻一生,真恶心人也!(诗肉麻之事,见1月14日《中央日报》编者摘引。)

死无葬身,还要修坟

我的朋友胡虚一先生去大陆探亲,我赠金以壮行色。不料他到大陆,除大送其礼外,还为亲人修新坟。回台之后,我笑他说:“你在台湾一穷二白,要靠朋友照顾,才能生活,我们有否葬身之地,都不可知;还花朋友送的钱,大修祖坟。这可太妙了。”胡虚一先生是最纯厚的中国人,他的修坟思想,颇可风世,尤可讽世。他的故事,真不知教人哭呢还是教人笑。

岂一个“色情刊物”了得!

台湾福宝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会全体董事送我一份请帖,中说“为欢迎美国花花公子企业集团董事长克丽丝汀赫芙纳小姐来访暨庆祝《公子生活杂志》(PLAYBOY中文台北版)创刊一周年,谨订于1991年4月2日(星期二)下午6时30分,假台北西华饭店三楼宴会厅,举行庆祝酒会。恭候光临。”我是一心工作,概不参加婚丧喜庆的,所以我依例谢绝了。

4月1日报上说,克丽丝汀赫芙纳(ChristineHefner)小姐头天发表谈话,说她的《花花公子》杂志(中文译名《公子生活》杂志是被国民党强迫改的)包含许多一流作家的自由创作,有政治、运动各方面的言论,及深入的人物专访,若将它视成一本色情刊物就太浪费文字了。这话说得不错。

用“色情刊物”四个字抹杀一切的人,这种人跟军阀看到“马”字就当马克思著作查禁的心态,并无不同。军阀把马字当头者一概查禁,结果马眉叔著的文法书——《马氏文通》亦在株连之列,闹出大笑话。今日的卫道之士的大脑,正此之谓也!

成舍我“我独乌龟”趣闻

抗战胜利后,中国海军在西沙群岛,抓到一只大玳瑁,带回南京,一时哄传。各报驻京记者,都发专电报道。天下第一吝啬鬼成舍我,那时正是北京《世界日报》社长,第二天看到各报报道,都说是玳瑁,只有《世界日报》一家,说是乌龟,于是打电报给《世界日报》驻京记者,查问真相。为了节省电报费,成舍我只发了十个字,全文曰:“人皆玳瑁,我独乌龟,何也?”一时传为笑谈。

“玳瑁”英文是hawksbill,是turtle的一类,是水生的龟;“乌龟”英文是“记,是陆生的龟(淡水生的龟,多半水陆两栖)。中国最早有“鳖”与“龟”之分,《说文》上说:“鳖,甲虫也。”《考工记》注:“外骨龟属;内骨鳖属,按鳖骨较龟稍内耳,实介属也。”就是说鳖是有盖儿的爬虫。骨头长在皮外面(有硬盖子的)是龟;骨头长在皮里面(有软盖子的)是鳖,全是背上长壳儿的动物。《说文》这种学名,在实际上、一般运用上,中国人是不大细分的,大多通称乌龟,俗称王八耳。

成舍我死后,《中央日报》说他毕业“北京大学中文系”,是该报主持人石永贵的无知。盖那时北大并无“中文系”之名,只有“国文学系”。成舍我毕业国文学系,为了吝啬,竟写出“我独乌龟”的妙文,真有趣也!

“一脸横肉、扑人而来”的男女

柏杨的学生屠申虹,写了一篇《柏杨事件之追忆》,提到柏老新夫人张香华女士的《我爱的人在火烧岛上》那首“诗”。这位新夫人是柏杨出狱以后结识的,齐以正《人权与柏杨》中说她是“一位更漂亮的太太”,我幸会一次,只见到一脸横肉、扑人而来,深感去第二任夫人艾玫远矣!这位第三任夫人以《我爱的人在火烧岛上》备述“诗”情,其实柏杨在火烧岛上的时候,她爱的人,别有其人,并且在台湾。台湾“诗人”作品之易引错觉也,由此可见。这种与事实不符的文字,被屠申虹总评如下:“这算不算是一首好诗,因为我不懂诗,所以无法置评。但是从这首堆满了形容词的诗作中,却联想到一个故事:老师出了一个作文题目:《一个穷苦人家》。有一位豪富家庭出身的学生,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总算写出了这么一篇大作:有一户穷苦的人家,他们真是非常穷,也非常的苦,爸爸又穷又苦,妈妈又穷又苦,孩子更是穷而且苦,不但如此,更悲惨的是,他们家有十二个佣人、两个园丁、两个司机、三个厨师、一个管家、孩子的奶妈、保姆,无一不是既穷且苦。唉……全部穷苦的人,都在他们家集中了,这真是一个穷苦的人家呀!”

屠申虹的总评,我觉得很有趣。这一有趣,到了今天另一位一脸横肉、扑人而来者出现,我更感有趣了。这位就是郝柏村。

郝柏村发表谈话,公然表达对高官子弟的处境的同情,他说:“我们和一般民主国家确实不一样,因为高官子弟出国,被人说是逃难心态;做官被人说是靠父亲关系,做生意又被说是官商勾结。”“郝横肉”认为这些高官子女是不幸的一群,他的恻隐之心,真是超人一等。屠申虹的学生作文,应该加添外一章了。

为“郝横肉”进一补

不过,为了不使“郝横肉”太扫兴,我谨以新闻一则进奉:香港中国通讯社北京3月22日电:毛泽东、贺子珍唯一的女儿李敏说:“爸爸妈妈在世时,我经济上最紧张的时候想钱没有钱。困难日月熬过了,父母都去世了,我却一下子成了‘万元户’。”李敏回忆说,“爸爸在生活上讲民主,遇到和家庭有关的事就讲给全家听,让每个人充分发表意见。不知从何时起,家里出现了‘太上皇’(显然李敏这里是指江青),爸爸的绝对权威动摇了,在家里的很多事情上说了不算数。”

李敏的第一个孩子九岁,她和爱人的工资都是五六十元,三个人生活已很紧张。毛泽东对她说:经济上不用考虑,我接济你。但以后,他不再提接济一事,她说:“爸爸稿费收入很可观,一言九鼎的爸爸为什么在女儿面前食言?我开始可怜爸爸了。他已摆脱不了这场悲剧——伟人的悲剧。”

她说:“1981年爸爸去世五年之后,有一天中央办公厅派人送给我八千元,说爸爸在世时早就说过给我的。我问其他人有没有,来人回答说都有。爸爸在世时已给李讷八千元,岸青哥哥也得到同样一份。至于‘太上皇’花了多少,没有说,我也不问。来人只说爸爸忘不了妈妈,派人给她送过钱。妈妈去世后,上海市委老干部处转交我妈妈留下的三千元。”

李敏说,“既然这些钱是父母留给我的,我含泪收下来。在我看来,父母留给我的不是物质金钱,而是教我如何做人的精神。”

上面这则“匪区动态”,也许可供国民党权贵子弟参考一下,当然更可为“郝横肉”进一补也。

澄社社长还是澄清一下自己吧!

这两天为权贵子弟“不幸”事件,各方颇多谈话。4月6日报上,澄社社长兼台大心理系学阀杨国枢也发了言,他说:“如果说权贵子弟是历史上最不幸的一群,当权贵子弟很倒楣,事实上恐怕不是如此。在台湾政坛上,用人循人脉关系,家庭背景是相当大的因素,权贵子弟‘近水褛台’而快速窜升的情形是很明显的。其中,不适合当官的,往商界发展,亦占了很大的便宜,这也是众所周知的。过去,国民党在大陆时期即是因很多事都不公平而做不好,两位蒋故总统较注意这个现象,但是最近特权则较过去更为厉害。不只是外省籍,加上本省籍新兴政治权贵肆无忌惮与商界人士称兄道弟,而商界人士亦以此在外招摇占便宜,这种情形较以前严重很多。这个问题,几年前澄社即曾提出,现在又犯了大陆时期的老毛病,症结所在在政治不够民主,百姓无途径可循。现在虽较以前民主了,但马上政治又与金钱结合,金权进入国会后,问题已相当严重。虽然也有一部分高官子女不志于此,但总是少数。”

我奇怪,杨国枢口口声声说“权贵子弟‘近水楼台’而快速蹿升的情形”,为什么不以他自己的“窜”和“升”做做例?

杨国枢自己,在台大做学生时,以演话剧出名,念书却鸦鸦乌,他的笔记本还在我手里,水平之差,一如其人。其实,他之有今日出头天,跟他的老丈人国民党大特务警总副司令李立柏有绝大关系。当然,杨国枢可以辩称他不是“权贵”的“子弟”,但既是“权贵”的女婿,大概也难逃生殖器集团的“近水楼台”吧?

林正杰竟提倡妖妄

《立法院公报》第八十卷第二十五期登“立法院”院会记录,林正杰发言中竟有这样一段:“六年国建的财务问题也令本席忧心,林云大师曾在杂志上预测,指称‘经济萧、财政亡’。目前确实存在经济萧条、财政崩溃的危机,例如经济成长率下降、出口负成长、制造业萎缩、民间投资衰退。而六年国建却计划将庞大资金投注于公共部门,甚至考虑增税百分之五十。在政府垄断所有资源的情形下,民间哪还有余力发展企业?”

我真没想到:像林云这种妖僧及其妖妄之言,居然被林正杰这种迷信之人提到庙堂之上来,真太可耻了!所谓“国会”,竟是这种水准的;所谓“民进党议员”,竟是这样荒唐的,真要被全世界有识之士笑煞也!

“只是想吃一顿”、“只是想搞一下”、“只是想干一次”

李卓吾《初潭集》记“襄阳罗友,少时多谓之痴。尝伺人祠,欲乞食,往太蚤,门未开。主人迎神出见,问以非时何得在此,答曰:‘闻卿祠,欲乞一顿食耳!’遂隐门侧,至晓得食,乃退。”我很喜欢这个故事。——人家拜神拜鬼,他罗友先生却只是想吃一顿,所志在此,别无他意。

在Playboy中看到一幅漫画,台上有美女答问,布告要求有话直说畅所欲问,但是一听众站了起来,他说:“Idon'thaveaquestion.IjustsaidI'dliketoputittoMissHotchkiss.”此话直译并无奇趣,我认为干脆可译成:“我并不想问一下,只是想搞一下。”如此译法,才能传神纸上。

“只是想吃一顿”、“只是想搞一下”,这是何等洒脱的境界!饮食男女如此,写文章又何独不然?——任凭政坛人物翻云覆雨、出将入相,你在下笔之际,统统一律拆穿,别无所图,只是想干他一次。——“只是想干一次”,这是何等快事呀!

学生自己打自己

4月4日《联合晚报》登标题是:“自我体罚,小手打肿小脸。”内文提到:“一位家住新店北宜路的女读者投书指出,她五岁大的侄女正就读幼稚园大班,老师的管理方式也很有可议之处。小朋友上课说话若被老师发现超过三次,就要自己打十下耳光,声音不响要重打。小孩子哪知轻重,常把小脸蛋打得红肿。另一位住在台北市南昌街的读者投书说,他小学六年级的老师自己不批改作业,而是交给排长改,作业中如有错字,错一个字罚同学自己掌嘴十下。错得多的同学有时要把自己脸都打红了。另一位林姓家长则投诉说,老师会叫爱讲话的学生自己‘掌嘴’。林姓家长说,有一天,她心血来潮到学校探视女儿上课情形,看到女儿和十来名同学被老师叫上讲台,她以为老师要他们抄黑板,却听到老师威风无比地喝声‘打’,十几只小手动作划一,齐往自己脸颊‘啪’地掌嘴。林姓家长说,老师一个口令,学生一个动作,每人掌嘴三下。看此画面,令她错愕不已,女儿后来看见她站在教室外,羞得抬不起头,她却难过得眼泪差点掉下来。这些家长指出,大人挨了别人一己耳光,都会觉得是无比羞辱,为什么老师教育小朋友要用这种大人都受不了的体罚方法?”

其实,这些小学和幼稚园学生这种自我体罚,又算得了什么!成舍我主持的世界新闻专科学校,岂不也下效上行吗?——台湾的大专院校办教育的,都这样蛮干呢!

杨雪峰者,大特务也

前几天民进党“立委”谢长廷在“立法院”院会指出,“立法院”应决议要求新任“国防及外交”两委员会的两位侨选“立委”杨雪峰和陈历健公布他们的国籍、职业及经历,让全民了解他们有无从事军火买卖及与中共来往情形。谢长廷说,侨选“立委”确定都有外国国籍,但是否拥有“中华民国国籍”则没人知道,因此,“立法院”应公开侨选“立委”的具体资料,纳税人有权利了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侨选“立委”杨雪峰针对质问坦承,他是拥有双重国籍,但对于作为一个中国人及对中国的忠诚,他也始终坚持。

根据我的调查:祖籍河南伊川的杨雪峰曾是青年军二〇四师上尉军官,来台曾任教官,并考取台大法律系,毕业后赴澳洲深造,先后取得澳洲悉尼大学硕士、博士学位,曾任教于香港中文大学及悉尼大学等校。不过,这些都是他表面的资历与学历。而他真正的身份,乃是调查局的秘密干员,乃国民党大特务也!

民进党“立委”探不到他的底,所以问来问去,都是空的,现经我这一揭发,一切疑团,都豁然有答案矣!

玛莎葛兰姆之死

玛莎葛兰姆(MarthaGraham)死了。此婆生在中日甲午之战那一年,1894,实活九十七岁。一说生于1893,那就又多了一岁。

她是美国最有影响力的现代舞舞者、编导和教师,她折腾一生,直到1970年七十六岁时才告别舞台。接着就看中台湾,以至一来再来,所有老态,均跌破于此矣!

此婆倡婆娑之舞,以泄人机(revealtheinnerman),但她老去犹不量美而行,反以活骷髅一具,漂洋过海,台湾自李登辉以下无不捧她,看到那种画面,真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名女人应知老服老,有些事情,上了年纪实在不宜再干了,至少九十七岁的人不能再干了。

台湾的毛笔字

台湾的毛笔字,严格说来,只有两个半可举:一个张大千、一个溥心畲、半个王壮为。张大千得其势、溥心畲得其逸、王壮为得其技。其他之人,皆不足道。至于大学有特务教起毛笔字来、电视有“专家”写起毛笔字来、车站有女人挂起毛笔字来,全是笑话。我李敖笔下,不足语毛,兴之所至,亦毛起毛落以告世人,王安石诗“千载纷争共一毛”,其实台湾并无此纷争,盖整个岛上,皆毛不成毛也!

评王天竞、王滔夫服务处遭骚扰事件

民进党上百人,4月10日下午为国民党籍“立委”王天竞在“立法院”与民进党籍“立委”卢修一武打,在高雄市“议员”黄昭星指挥下,出动市议员朱星羽吉普车、“立委”戴振耀与高县议员黄登勇社会服务车、高县三山联谊会宣传车及新潮流之友会宣传车,展开一场“城市游击战”,除前往“立委”王天竞服务处抗议外,并赴国民党高市党部丢掷鸡蛋泄愤。

另一方面,国民党“立委”王滔夫位于台南的服务处及住处也遭未表明身份的民众抗议指责,甚至遭不明男子破坏、恐吓、撒冥纸、喷白字,指责王滔夫近日在“立法院”身先士卒,保护老代表的行为是出卖台湾人、缺乏正义感。

我的看法是,国民党、民进党在“议会”打架,早已不是新闻。奇怪的是,为什么同是打架的人,民进党方面,动了手就视为理所当然;国民党方面,还了手就要被纠众抗议。这是什么公平与公道标准?难道这就是民进党的公平与公道标准?

……(编者略)

我对王天竞、王滔夫这些政客全无好感,我更恨国民党,但我反对用一种“单面的道德”来对付他们和他们的党。——民进党如是非陵夷、道德沦丧到这一地步,还以为自己是仁义之师,那就太可怕了!

朱士烈多恶心人呀!

4月10日获得“国民大会”主席团通过为“国大”秘书长的朱士烈表示,秘书长一职,是为全体“国代”服务,并非权力,如果人选不是他,他会不吭声的离开,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朱士烈说,他年纪已大,是应该退休的时候了,等临时会闭幕后,会考虑在适当时间办理退职,并辞去秘书长一职,他并不恋栈职务云云。

我看了这报道,觉得真恶心人!

朱士烈是个最讨人厌的湖北佬、最讨人厌的法棍。他曾任四川重庆、长寿地方法院推事、重庆高分院推事、湖北高等法院检察官、广西柳州高分院检察官。1949年逃到台湾后,历任新竹、基隆、嘉义、台中等地方法院推事兼院长、台湾高等法院台中分院检察处首席检察官,操纵各地审检及司法行政前后二十余年。1970年初调“司法行政部”监狱司司长,后再调任司法官。1977年表演了自愿退休戏。但是,言犹在耳,如今又“蝉曳残声到别枝”,热衷于“国大”秘书长职务了。明明依法只有几天好干了,还假惺惺的说自己不恋栈、年纪已大、是应该退休的时候了,这不是恶心人吗?

邵玉铭的新拍马术

由“行政院新闻局”主办的“写给总统的一封信”征文活动,从4月10日起征稿,凡国小学生都可参加,到25日截稿。这项活动将录取优等作品二十名及佳作一百名,优等每名可获赠奖学金新台币三千元及奖状一纸,佳作每名奖学金一千元及奖状一纸。集稿方式是由国小学生填具姓名、学校、班级,经学校初审后,由学校统一寄到台北市天津街二号“行政院新闻局”国内处第三科。得奖作品将在5月上旬公布。

这显然是“新闻局长”邵玉铭最新推出的马屁术。——诱使国小学生陪他拍马屁,这太可耻了。

有颜见人

新加坡消息:第一届“世界颜氏宗亲联谊会”于4月6日在新加坡举行。会议通过设立“世界颜氏文化教育发展基金”,并定于1993年在菲律宾举行下一届联谊会。参加今次联谊会的有来自中国、菲律宾、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澳大利亚、加拿大、美国以及台湾、金门、香港、澳门等地的三百多位颜氏宗亲。中国山东曲阜颜子研究会会长李克胜、副会长骆承烈在会上做了专题演讲。

在中国,历代杰出的颜氏族人不少,如颜回、颜师古、颜真卿、颜延之、颜杲卿等。

据非正式的统计,新加坡颜氏族人大约有一万二千人,其中以原籍福建占多数。福建籍中又以永春人居多。颜氏族人南来新加坡的历史悠久,人才辈出,对社会贡献良多。但他们以宗亲会办法招朋引类,未免太封建了。

可怜飞燕倚秋装

写九十五岁的苏雪林老太太,愈写愈觉得自己也老了、丑了,还是换写一下模特儿吧!4月9日,纽约已有罗斯(ChristianFrancisRoth)的1991年秋装大展揭幕。模特儿之一展出龟领毛线上衣、围巾和宽条短裙。看去大有可怜飞燕倚秋装之感。

全世界得风气之先者,莫过于时装;造风气之先者,莫过于模特儿。孔夫子说未见好德如好色者,殊不知色即德目之一,惜孔氏不知也!

教廷还开倒车哪!

教廷在枢机主教特别会议结束后,本月9日发表声明说,人类的生命应受到尊重,天主教反对堕胎和安乐死。

梵蒂冈于本月4日到6日召开特别枢机主教会议,讨论人类生命受到各种威胁,特别是堕胎和教会受到新兴教派兴盛的挑战等两项主题。

与会的枢机主教们一致认为,生命的神圣不可侵犯性,今天却因堕胎合法化和不可控制的遗传,使得这个由天主所赏赐的恩典,受到直接的威胁。

他们担忧,人们对堕胎行为愈来愈采取消极的态度,以至于连危害老年人、伤残者生命的安乐死,也无情的给予接受。

枢机主教们要求教宗,透过颁布文件的方法,重新强调教会一贯对生命的价值和不可侵犯性的训导。他们也希望一同宣扬道德伦理的真谛,并透过实践,使世人认清耶稣基督是人类的道路、真理与生命。

什么时代了?教廷还开倒车哪!

四省议员建议开放成人电影

省议员苏文雄、林进春、方医良、林火顺四人,在省议会联合民政与财政质询中,要求警察机关及民政单位加强取缔电子花车,并建议开放成人电影和戏院,让民众不必偷偷摸摸争看电子琴花车的不当表演。电子琴花车不当表演被指为伤风败俗,但难以禁绝,省议员建议开放成人电影和戏院的方法来有效改善风气,省警务处长于春艳表示可以研究。

四省议员这一建议,看似荒谬,其实不无道理在。由于政策上把“声色”的管道堵得太死,结果四处流窜之下,反倒出现了更低级的“声色”,以娱俗宾。

把俗宾弄到电影院去,看一点稍稍提升的“声色”,以成人电影成人之美,固然问题也多,但总比现在这种泛滥成灾好一点。

仁慈的残忍

台湾“高检署”4月15日凌晨执行两名死刑犯枪决,但其中一名死囚二十五岁的黄嘉庆送到荣民总医院做死后捐赠器官解剖时,却意外“起死回生”。

妙的是,荣民总医院一般外科主任雷永耀,鉴于这死囚心律跳动正常,就加以救治。他答复记者时说,院方态度,就是继续维持他的生命力,我们不会因为他是死刑犯,就罔顾他的生命权。对我们医师而言,他现在是病人,不是死囚。

“高检署”没法,只好把犯人拖回刑场,再枪毙一次。“法务部”政务次长林锡湖指出,就法律层面而言,医院不应对此种死刑犯实施救治,而应稍事等候,直到该死刑犯合乎脑死判定条件才对。但这名死刑犯一直无脑死迹象,怎么办?林锡湖次长说,这就如同死刑执行仍未“完毕”,死刑犯应再送回刑场补办枪决。

记者问“高检署”检察官陈追说:医院如果现在就拔掉黄嘉庆的呼吸器,让他死亡,可以吗?陈追答道:不行,医师没有法律依据可以执行死刑,这种做法会触犯杀人罪。但如果现在急救无效,他死了,就算了。如果拖回刑场补执行途中,他死了,那也没关系,但就是不能由医生让他死。

上面这一妙事,关键在于医生。医生收到送来的、不是普通病人,而是供死后捐赠器官的死刑犯。医生该做的,是解剖死刑犯。但医生一见死刑犯没死,就救起人来了,这种“救人症”或“救人狂”固然源自仁心,但此仁却是妇人之仁。因为他们不分“标的”,见人就动手去救,认为不救不行,总该认清对象,救一个枪毙未死的人,其实对死者是一种病态、一种仁慈的残忍。

一幅漫画中,画着丈夫杀妻,把太太绑在铁轨上,但却为太太撑起“五百万”洋伞、垫上枕头、打开手提电视,以候火车之将至。太太说,我承认你真体贴入微,虽然病态备至。(Imustadmit,inyourownsickway,youareconsiderate.)看了荣总医生的妙事,我忍不住比拟不伦想到这幅漫画。

作诗岂可成群结队

4月18日《新生报》登:一项别开生面的“世界华文学生传统诗交流联吟大会”将于22日在彰化师范学院举行,配合21日的青年诗人联吟大会及全国诗人联吟大会,将在天宝宫举行,应邀参加的除台湾学者外,尚包括香港、新加坡的教授学生。这项活动是由财团法人金生文教奖助基金会所举办。该会系由故王金生先生的遗产及董事长王炳奎先生捐助而成立,今年刚好十周年。今年金生文教会为庆祝成立十周年及“建国”八十年,举办的世界华文学生传统诗交流联吟大会,目前已肯定来参加的包括香港大学中文系教授黄坤尧博士、常宗豪博士及四名学生、香港浸会学院中文系主任左松超博士、韦金满博士及四名学生、新加坡大学皮述民博士与四名学生。台湾则有师大邱燮友教授等数十人及学生云云。

在我看来,这是一件最虚情的活动。作诗是个人的事,岂可挤成一团,学古人无聊的联吟行径?

何况,这种联吟又加上博士也、教授也,一干人等的讲评,更将把旧诗的僵化形式,弄得更僵化。盖旧诗绝非博士级、教授级作得好的。

台中市长林柏榕太浑蛋

林柏榕做市长的台中市政府,竟不务正业,联合起《新生报》、台中市佛教会、台中市立人补习班、天发证券、宝泉食品公司、维他露食品公司、大雅乡龙善寺、中华佛光协会中区分会、佛光山彰化福山寺、佛光山员林讲座、正觉寺、普门慈幼基金会、光明慈悲喜舍救济会、精光堂眼镜公司等,举办起“星云大师佛学讲座”来了,地点是台中中兴堂,林柏榕市长亲自在场执礼恭听。这一事件,可太莫名其妙了!一市之长也、省政府拿钱办的《新生报》也,岂可为一家宗教如此“布施”?岂可为一个背离真正佛法的政治和尚如此“功德”?林柏榕如此,真太浑蛋了。

布什私见达赖,伪君子又添一章

中新社北京4月18日电:“外交部副部长刘华秋今天召见美国驻华大使李洁明,奉命就美国总统布什4月17日在白宫会见达赖事,向美国政府提出强烈抗议。刘华秋指出,美国的这一行动,是对达赖鼓吹‘西藏独立’、分裂祖国、破坏民族团结的政治活动的鼓励和支持,是对中国内政的粗暴干涉。刘华秋指出,众所周知,西藏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西藏问题纯属中国内政,任何外国无权干涉。达赖不只是一个宗教人士,而是一个寄居国外长期从事分裂祖国、破坏民族团结活动的政治流亡者。我们反对外国政府、组织或个人以任何方式对达赖的这些政治活动予以纵容和支持。美国政府对中国政府关于西藏问题的这一原则立场是清清楚楚的。中方曾就达赖在美从事分裂祖国的政治活动,向美国政府提出过严正交涉。在这种情况下,美方仍进行这种安排,违背了美国政府一再宣称的承认西藏是中国领土一部分的立场,给中美关系带来损害。我们要求美国政府认真对待中国政府在西藏问题上的立场,确保今后不再发生这种伤害中国人民感情、损害两国关系的事情。”

我完全赞同中国政府对美国政府这一抗议。

布什和达赖的相会,未见之于白宫公开的日程。白宫发言人在被问到此举是否对美国与中国的关系有所影响时说,达赖是以“宗教领袖”的身份应邀来白宫,而布什总统经常会见来自各国的宗教领袖。

这就是欲盖弥彰了!既然以“宗教领袖”接待达赖,为何要用偷偷摸摸的办法,不列入公开的日程?

若说美国为了对中国的人权情况表示不满而出此私下会晤,那么试问达赖本人,又给了神权统治的西藏人民多少人权?

丁玲是李自成之后?

香港中国通讯社北京4月18日电:“著名作家丁玲晚年在家中,向外人披露了她是李自成后裔这一鲜为人知的家史,引起此间学术界的关注。丁玲原名蒋冰之,出生于湖南临澧蒋家大院,家中占有土地跨十个县份。蒋冰之生父早年曾向她透露长期秘而不宣的家史。明末,闯王李自成兵败之后的一天,一位五十多岁的汉子挑着一副箩筐,带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和一位病重的妇女来到湖南临澧境内。那人自称姓蒋,向村人借了一间破屋安身。过了十几年,他扬言在地里挖掘一罐金锭,置办田产、屋舍,并为儿子娶妻,不久添了两个孙儿,后成为附近十几县之首富。老人谢世后,清廷已放松了对‘闯军’的追捕,蒋家长居的一支迁回陕西米脂,恢复李姓,留在湖南的仍沿用蒋姓,一南一北,繁衍着子子孙孙。在米脂和临澧,分别盖了李氏宗祠和蒋氏宗祠,其建筑出自于同一图纸、同一格局,查祖溯源,都落在明末清初那位‘逃荒’到临澧姓‘蒋’的男人身上,丁玲称,‘他’就是隐姓埋名的闯王李自成。丁玲在接待作家殷白和王群生时透露了这一史实,在场的有她的丈夫陈明。这段奇特而富传奇性的家史倘若有历史根据,将为史学界解决李自成下落之谜的疑案,提供一份可贵的参考资料。”

作为一个优秀的史学家,我就不相信这一说法。

中共是“吹捧”李自成的。李自成当红,自然就有妄想症者“自我涉入”(ego-involvement),产生“夸大的妄想”或“光荣的妄想”(delusionofgrandeur)。例如英国国王乔治四世,在老糊涂了的时候,硬说他参加过滑铁卢之战,打败过拿破仑。拿破仑都在战场上被自己打败了,又何况败军之将李自成来投奔呢?

送死送得真够朋友

美国加州阿拉姆米达(Alameda)政府官员泊拉塔(DonPerata)说,在他县府同仁潘道佛(AngeloPandalfo)的葬礼上,另一同仁参塔纳(CharlesSantana)于讲话时倒地,显然是心脏病发而死。

这位朋友可真够朋友!

台湾老“立法委员”也有类似的。有老“委员”为死“委员”送丧,在归途车上,就“坐化”而去的例子。可见世界珍闻,在台湾早已有之,又何珍之有呀!

马克吐温是真正大丈夫

美国的幽默大师马克吐温(MarkTwain)说:“幽默的幽秘远源不是喜而是忧,所以,天上没有幽默。”(Thesecretsourceofhumorisnotjoybutsorrow;thereisnohumorinheaven.)

天上没有幽默,幽默自在人间。

但在人间行幽默,乃丈夫行,俗人不知也!

马克吐温在19世纪70年代,在美国报纸上写文章,言论挖苦而激烈,最后因为骂火了旧金山的警察局长,打起了诽谤官司。但是他绝不在乎,一个报纸无法用他的文章,他再换另外一个报;另一个报吃他不消了,他又跑到杂志上去一泻千里。最后他发了点小财,居然做起出版的生意,还要心血来潮,投资制造新式蒸汽机、蒸汽滑车,以及什么鬼排字机之类。但是因为他毕竟是纯粹的文人,不该投资的地方,花了不少冤枉钱;而在该投资的地方(如发明中的电话机),反倒看不准,结果亏得一败涂地,在五十九岁时宣告破产。债权人有九十六个。

宣告破产是法律上面的事;宣告以后,法律上虽然可以不再还钱,可是在大丈夫作风上,却未免遗憾。于是马克吐温宣布,他绝对要在法律以外,把负债还清。于是他奔波讲演,集资还债。四年以后,他用事实证明了七万美金的债务已经在不必还的情形下全部还完。这种“大丈夫”精神,是何等叫人敬佩!他说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付钱比赚钱来得快乐。”(ForthefirsttimeinmylifeIamgettingmorepleasurefrompayingmoneyoutthanpullingitin.)这种幽默,是大丈夫行事后的幽默。

说不上诉又上诉

几年前,林正杰为了选举,不择手段诽谤胡益寿,被判入狱前,在法院门口示威,喊“司法死了”,这样的法院,他不屑上诉了;可是,曾几何时,信誓旦旦、大言壮语、说不上诉的他,却由老婆杨祖珺代为上诉了。杨祖珺对记者说:“以上诉程序,进行法庭内抗争。”夫妻这样演双簧,高兴怎样就怎样,永远圆通自在、永远不愁没理由,真令我们莫知所从,只好叹为观止。不过他们从法院门口走回法庭门里,总算是一种自我否定,而令我们不得不为之惊讶:是不是“司法又活了”?

接着是林正杰忘恩负义诽谤李敖,被判一年。他又在法庭信誓旦旦、大言壮语,说他不要上诉了;可是,曾几何时,说不上诉的他,又由老婆杨祖珺代为上诉了。

今年又来了,林正杰为了选举,再不择手段,闹出土城案,他又信誓旦旦、大言壮语了。可是,没关系,有那样有“默契”、配合得好的老婆,一切都不要愁!

按照“刑法”,因有可代人上诉的规定,但是观乎第346条“但不得与被告明示之意思相反”的规定,其“立法”精神,自应尊重“被告明示之意思”。但是,做老婆者,可以一再公然“违背”被告公然的信誓旦旦、大言壮语,而该被告却不揍他老婆而甘心追认此一上诉,这种人的公信力,还可信吗?这种人的假戏,还能不拆穿吗?我们还要受这种人的作弄吗?我们还能再被这种套招套去我们的同情吗?

美帝推出美国之音藏语广播

美国帝国主义编列预算,推出美国之音藏语广播,于3月26日起,每天播出十五分钟。美国之音说,它计划不久把节目延长为两小时,上午、晚间各一小时。

我不知道如果中国也编列预算,来个印第安语广播,美国人听了是什么滋味。

邵玉铭与叶建丽

5月20日有《新生报》新旧任社长交接的新闻,由《新闻报》的社长叶建丽取代了邱胜安《新生报》社长的职务。我仔细看了《新生报》的报头,5月20日那天,还是“发行人邱胜安”;可是第二天5月21日,就变成“发行人叶建丽”了,这在行政作业上,是绝对来不及变更的。

按照“出版法”第10条:“变更登记之申请,如系变更新闻纸或杂志之名称、发行人或发行所所在地管辖者,应于变更前,附缴原领登记证,按照前条之规定重行登记。”“重行登记”绝不是一夜之间能办好的,没办好就公然印而出之,足证邵玉铭主持下的新闻管理作业,全是因人而异的。要是别人,早就按“出版法”第39条扣押了。

梦露六五

1962年8月5日,美国性感明星玛丽莲梦露(MarilynMonroe)以自杀闻。死时年三十六岁。

梦露死后第五天,我读到8月10日的《时代》(time)杂志,中间谈到她那种“赤身裸体的热望”(theurgetogonude),引起我很大的感触。《时代》杂志说:“……她给一个摄影记者专利权,在拍片时,去照她那几乎全裸的镜头,她的理由是:‘我要全世界来看我的肉体’(Iwanttheworldtoseemybody)。上一星期,她还在跟一家图书杂志商量卖她另外一张裸体照片。”

彼特马丁(PeteMartin)有《梦露逸闻》(WillActingSpoilMarilynMonroe?)一书,把这种袒裼裸裎的超群拔俗,誉之为“梦露风”(Monroeism)。——名女人一裸而成风,谁云不宜?

今年6月1日,是玛丽莲梦露六五冥寿。她在红颜将尽之年自杀,不留老态、空留裸影,此种作风,亦寰宇一奇。特为新语,以旌笃信“青春一裸体”长存人间者。噫,微斯人,吾与谁归?

线民火烧刑事局

5月26日晚间8时40分,二十三岁男子许东辉,携带四枚汽油弹,翻墙进入刑事警察局,转到专供外勤组办公的地下室,并迅速引燃手中的汽油弹,向侦一队一、二、三组丢掷,烧得“刑事警察局”面子全无。

许东辉在侦讯时供称,他于1988年3月到1990年4月间,在台北市和平东路经营过电玩店,曾遭警方取缔,心生不满,由于其本身是警察线民,又没得到特别照顾,因此想借此方式,让警方感到难堪。

美国黑社会有一句谚语说:“千万别同警察交朋友,因为你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公事公办’。”这就是说,警察随时翻脸无情的。如今在警察翻脸后,许东辉执弹以烧彼獠,呜呼,线民一线之牵,亦云烈矣!

赖泽涵论陈仪

5月29日报上说:“行政院二二八研究小组工作分组召集人赖泽涵教授昨天在省文献会演讲时指出,一般人都对前台湾省行政长官陈仪视为万恶不赦的人物,事实上,陈仪为政的清廉自持,绝对是当时国民政府官场中人的佼佼者。”“赖泽涵说,陈仪随后回大陆任浙江省主席时,因通匪遭枪决时,所以会将其从大陆押解至台北方执行枪决,主要是国民政府‘一石两鸟’之计,希望借此平息台湾民众对二二八事件的愤懑,并将全部二二八罪过加诸于他,由他的被枪决承担一切。”

关于对陈仪的看法,赖泽涵跟李敖一致了。

几年来,我挺身而孤单的为陈仪做历史平反,不恤朝野的错误看法,现在终于有同道了。

成年礼预算删得只剩一元

台北市政府民政局在1992年度的预算中,为提倡成年礼,编列了四十二万元经费,结果在5月28日的台北市议会民政委员会中被议员删得只剩一元。

在这岛上,我是公开斥责成年礼的唯一一人,这一删预算,可算是给妄想制礼作乐的官僚一个有趣教训。

无聊的朝野大猜谜

这次“行政院”局部改组只有二部、二会、一署及一政务委员,在幅度上并不大,涉及的人也不多,但是在为时半个月的人事安排过程中,却高潮迭起,变成朝野大猜谜。整个媒体倾全力来猜谜,政府大员也为之助兴。

为什么这么无聊?大家都是没见识的官迷而已!因为是官迷,所以抢破头,可耻极矣!

赵少康一直以清新民意代表号召,但一有官做,立刻笑逐颜开,其笑只有张博雅乍闻“卫生署长”时可比,这些人真没出息!

金钱可使国家自由

瑞典一家日报5月28日引述爱沙尼亚外交部长的话说,爱沙尼亚愿意付给苏联十亿美元,以换取独立。

爱沙尼亚外交部长梅瑞告诉该报说:“如果能够赎回自由,我们打算这么做。”

该报指出,苏联中央决策党局,曾在15日行文至所辖十五个加盟共和国说,如果他们想要脱离中央,有两个方案可供选择;其一是戈尔巴乔夫提过的五年宪政方案,其二是经援莫斯科。该报表示,第二方案以前从未被公开过。

据梅瑞估计,爱沙尼亚大概得付“将近十亿美元”。

当梅瑞被问及爱沙尼亚将如何筹措这笔巨款时表示,“我们只能更加努力工作赚钱了。无论如何,这总比跟坦克对抗好——尤其是我们根本没有坦克。”

上面这一消息,多么耐人寻味!东西德统一时,西德出钱把苏联卖出国门;年来日本也有把北方小岛买回之议。苏联今非昔比,把自己给搞穷了,结果被压迫者一一思赎身以为恢复。想当年谁也想不到会以金钱让霸权而买自由,如今竟尔成真。金钱可使国家自由,此之谓也!

黄昆辉的大陆经验

在施启扬做“行政院”大陆委员会主任委员的时候,我曾写文章挖苦此人乃一巧宦,毫无大陆经验,又有什么资格掌管大陆之事?现在好了,施启扬专任他的“行政院副院长”了,大陆委员会换成了李登辉的裤裆人物黄昆辉。国民党报上为这小子打歌说:“高层人士表示,外界认为黄昆辉欠缺大陆实务经验,实际上是不正确的。大陆委员会成立甫满六个月,而主其事的主任委员行政院副院长施启扬及副主委马英九,均无实际与大陆接触的经验。反观黄昆辉担任三民主义大同盟秘书长期间,实际接触大陆海外民运人士,而这些民运人士不但了解中共当局政策以及大陆事务,并且与中共领导阶层、部分人士有共事的经验。因此,黄昆辉长期及大陆留学生与民运人士接触的经验,是目前内阁成员中最恰当的。因此,在施启扬为专心从事宪政改革无法兼任陆委会的情况下,由黄昆辉兼任是非常合宜的。”云云。

天啊!这叫哪门子大陆经验!连搞“三民主义统一中国大同盟”的官僚,都懂大陆了!我们宁愿“匪情专家”来,也比他好一万倍!

裸女广告,大行其道

5月12日有美联社电讯说:十年前,法国广告界以裸女促销产品,引起有关性别歧视的争议;十年后,裸女变成了健康的象征,广告内容有裸女者,包罗万象,而女权运动者连吭都不吭一声。

广告也可反映社会变迁,海滩的上空女郎早已司空见惯,因此以裸女做广告也不再是禁忌。

法国在1981年首幵先河,推出裸体广告的经过如下:一个模特儿,身穿比基尼泳装,在全国各地的广告看板上宣布:“9月2日,我会脱掉上面的。”到了那天,这位已上空模特儿又宣布:“9月4日,我要脱掉下面的。”两天后,全裸的模特儿配上一行字:“从今以后,广告商会言而有信。”

曾任妇女事务部长,在20世纪80年代领导对抗法国广告界贬抑妇女作风的洛迪夫人,现在也认为电视上的裸体广告颇有品位,无损妇女形象,她说:“广告界的轻视心态已经消失,裸体也有美感。”

这则电讯,可帮助保守的中国人开开眼界。

妈祖大交换

据中新社福州6月1日电:今天,“海峡女神之岛”湄洲岛上彩旗招展,锣鼓喧天。上午9时余,湄洲祖庙赠天后宝像安奉台湾北港朝天宫恭送大典在妈祖祖庙隆重举行。湄洲岛祖庙董事会董事长林文豪、常务副董事长林春贻和台湾北港朝天宫董事会代表、朝天宫常务董事蔡辅宏、总干事吴祥同一千多闽台两岸妈祖信徒参加了大典仪式。林文豪在仪式上祝辞。蔡辅宏在仪式上表示,希望同湄洲人民一起建设湄洲岛。台湾云林县北港朝天宫是台湾最大的妈祖宫,该宫供奉的妈祖神像是三百年前由湄洲岛上和尚树壁法师东渡台湾时请去的妈祖分灵。1988年朝天宫全体董事来到湄洲祖庙朝拜,并同祖庙结为“至亲庙”;1989年7月,该宫又组团到湄洲庙朝圣。同祖庙董事会达成互赠妈祖雕塑的协议。经两年的施工,由朝天宫赠送给祖庙的一尊妈组石雕像已于去年农历九月初九竖立在湄洲岛袓庙山顶,湄洲祖庙赠送给朝天宫的这尊妈祖石雕像最近刚雕塑完毕。这两尊妈组石雕像皆高十四点三五米,由三百六十五块白色花岗石精雕组成。10时余,运往朝天宫的妈祖石雕像由湄洲岛两条船直运厦门港,再从厦门港转运台湾高雄港云。

三百年前,妈祖可以“分灵”到台湾;三百年后,妈袓不但可以分灵,还可以“分肉”(石雕肉身)到台湾了。连迷信都与时俱进了。——中国人科学不进步,却以科学方法帮助迷信进步,想来滑稽之至!

“爱国”爱到屁股上

路透社消息说:“正在进行民主改革的苏联,红旗就像其他社会主义的标记一样,逐渐丧失往日的风光。但是在苏联极北地区,红旗却供不应求,只是它的用途有别于以前。据俄罗斯电视台5月29日报道,在北部科密共和国的一个村庄里,有数百幅象征国际工人运动的红旗遭窃。破案后,为首的小偷告诉警察,如今穿红裤子成为时尚,由于红布货源短缺,因此他们偷红旗做裤子,趁机大赚一笔。”

苏联的国旗底子是全红,所以用来做裤子,尚有辩称只是红裤子而已,与国旗无涉的余地,但是美国国旗则不然,美国国旗一上身,就赖也赖不掉了。

不过,谁又要赖了,美国国旗不但上身,还贴身做内衣裤子呢!人家自由如此,反观“中华民国”,却有法律如下:“刑法”“妨害秩序罪”中有这样一条:

意图侮辱中华民国而公然损坏、除去或污辱中华民国之国徽、国旗者,处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三百元以下罚金。

所以,如果你把青天白日满地红上了屁股,——“爱国”爱到屁股上,国民党是不答应的。因为国民党要人“爱国”,只爱在嘴上。

李登辉的梦呓

6月1日国民党“中央社”电讯说,“执政党李主席登辉先生日前对返国受训的执政党海外干部讲话时表示:中央政权的存在与国家主权是两回事。”“李主席谈到我大陆政策时指出,中共的‘一国两制’是想‘以大吃小’,但,事实上,我中华民国不但在大陆推翻‘满清’,建立国家,而且,也在大陆立宪,因此,中华民国应代表整个中国。他说,虽然目前中共统治中国大陆,而我们不得不承认其政权为一政治实体,但李主席也强调,中央政权的存在不能与国家主权混为一谈。”“李主席特为此做一比喻。他说,这就像老祖宗给我们一块地,我们理应拥有这块土地的主权,即使中间遭人霸占,我们的主权仍不容置疑。”

这些话,真是梦呓!若照李登辉的逻辑,清廷更有资格“代表整个中国”,因为它曾“推翻明朝”并“首倡立宪”,清廷更可说,我们有两百六十八年的漫长统治历史,即使中国遭什么“中华民国”霸占,“我们的主权仍不容置疑”!这样一来,不是更理直气壮吗?

宋英式的公平

6月9日,雷震的女人之一——“监察委员”宋英发表《老天太不公平了——悼念傅正先生》,提到:“儆寰逝世后,傅先生在授课之余,将儆寰的一切文稿,包括日记、回忆录、专著,一点一滴的整理出来,有的还加上注释说明,使得儆寰的全集得以在他逝世十周年时开始陆续出版,到现在已出版四十三册。儆寰全集能够如愿以偿地出版,傅先生辛劳地工作居功最伟,这是我和我们全家一直铭感五内的。”

其实,“一点一滴的整理出来”雷震“一切文稿”的,不是傅正而是胡虚一(胡学古)。胡虚一是真正在雷震整天坐牢、宋英整天打麻将牌时,默默在雷家冒险为雷案“善后”的义人,由于他多年的辛苦,雷震的“一切文稿”,得有给“儆寰逝世后”才坐享其成的傅正来表现的机会。

可是,《雷震全集》出版时,不但傅正贪人之功、只字不提胡虚一,宋英直到今天还昧心乱盖,这种货色的婆娘,又有何脸面谈什么“太不公平”呀!

傅正精神早就死了

傅正死了,民进党终于逮到一个可盖党旗的机会,趁机大作死人秀。《自由时报》也赶热闹,以《傅正精神永远不死——长活台湾人民心中的外省人典范》为社论,宣称:“傅先生以一介书生,且是外省人的身份,三十年如一日为民主牺牲奉献,在党外阵营一片对抗‘外来政权’的激昂情绪中,所发挥的化解省籍情结效应,乃大家有目共睹,也是一股在乱流中稳定浮躁情绪的砥柱力量,称其永恒的政治家风范,应不为过。”

其实,傅正并没有“在乱流中稳定浮躁情绪的砥柱力量”,相反的,他虽然当年勇于批评国民党,今天却不敢勇于批评民进党。这种先勇后怯,显然已背离了《自由中国》时代的“傅正精神”。

《自由中国》时代所要组织的反对党,绝非今天这种德行的民进党。傅正尽毁前半生所坚持的信念,垂老甘做台湾政客的外省样板,可谓既无聊又糊涂。他不能勇敢的以正道规劝台湾朋友,反倒屈己以媚之,这是什么“政治家风范”、什么“外省人典范”!《自由时报》这种社论,可谓荒谬已极。

大体说来,傅正前半生毁于国民党,后半生毁于民进党,前半生人毁,后半生自毁。知识分子沦落至此,亦可哀也!

两岸的“孙中山研究”

《中国时报》6月2日登:“全国三民主义(中山学术)研究所,1日起在中山大学举行学术研讨会二天,……何金铭的初探报告指出,台湾的‘孙中山研究’走的是‘科际整合’之路,与大陆路线不同,大陆的研究仍停留在历史讨论的阶段。据发表,大陆仅有的两个‘孙中山研究’专职机构,都在广州,一在广州中山大学,一在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其他的研究团体,多只是民间在扮演研究活动的协助与动员角色。大陆的‘孙中山研究’大多数是在‘文化大革命’以后成立的,由于政策的支持,单位的增加与扩编有长足进步,但还比不上台湾,现有出版品约一万件,其中一千件为孙中山本身的著作,二千件为外文著作,三千件为大陆‘沦陷’以前的作品,中共政权建立后的中文作品数不超过四千件,数量只有台湾的作品的三分之一。不过,海峡两岸的‘孙中山研究’作品,都有三分之一以上是报纸文章,何金铭指出,两边都有‘质量不齐、瑕瑜参见’的现象。”

其实,两岸对“孙中山研究”,大陆方面在历史讨论上,尚有史料上的成绩;而台湾的“科际整合”,则多属附会。虽然四十多年来灾梨祸枣的搞出千万件,但不狗屁者,又几希!

我的《孙中山研究》一书,乃是真正平议孙中山的经典之作,两岸学人,又何足数耶!

李焕的“公”与“私”

“中央社”花莲14日电:“总统府资政”、前任“行政院长”李焕,今天打电话给花莲县长吴国栋,表达关怀兴建花莲地区“国立”大学的心意,并提议是否可以将这所大学取名为“国立”复旦大学。李焕今天上午打电话到花莲县政府县长室时,吴国栋因公外出不在,李焕的电话由县长室助理秘书张秀莲接听。李焕在“行政院长”任内就决心要兴建花莲地区“国立”大学,并曾到花莲县寿丰乡志学村勘察花莲地区“国立”大学预定地。这所大学的名称,“教育部”还未选定。到今天为止,“教育部”接获各界人士提供的校名有花莲、经国、复旦、太平洋、远东、东南、中华等。“教育部”将以公开征名的方式,为这所大学取名。

我的看法是:李焕在“行政院长”任内就决定在花莲盖大学,是十分“公”的。但他提议取名为“复旦大学”,就有点“私”了。李焕自己在大陆念过复旦大学、中央大学,如今“中央”在台湾复校了,“复旦”再复校,毋乃太跟自己牵连乎?

邮务工会也学坏了

为了邮资涨价的纠纷,邮务工会一百五十多人,14日前往消费者文教基金会,抗议消基会反对台湾邮资7月1日调高百分之六十六的一连串动作,邮务工会还以一只保丽龙制作的钟送给消基会,“送钟”(送终)泄愤。但是该钟被消基会拒绝了。

这种“送钟”行动,是既迷信、又无知、又邪恶、又下作的行动,邮务工会是跟林正杰学的。林正杰因诽谤私人入狱,故意转为“司法死了!”的活动,乃有执钟以送之举。

其实这种行为,连阿Q都不如。阿Q咒人,嘴巴说说可也,何须如此具体化?高等知识分子提倡自由开明如林正杰者,竟出此妖妄之行,以至谬种流传,祸延工会,真可耻也!

邵玉铭纵容色情广告

翻开官方的《青年日报》、《台湾日报》,到所谓民间的《自由时报》、《民众日报》、《台湾时报》、《自立晚报》等等,都可发现“一看便知,心里有数”的色情广告。

按“出版法”第32条明定:出版品不得为“触犯或煽动他人触犯……妨害风化”之记载,违反者得停止其发行,情节重大者撤销登记。在“刑法”方面,第235条规定:“散布或贩卖猥亵之文字、图画或其他物品,或公然陈列,或以他法供人观览者,处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并科三千元以下罚金。”且“竟图散布、贩卖而制造、持有”者亦同,并没收之。法律既然规定得清清楚楚,而国民党“新闻局长”邵玉铭却视若无睹,徒知每天向郝柏村的大屁股恭敬相向,这种小官僚,太可耻了。

秦孝仪有何资格清点“故宫”文物

“中央社”台北15日电讯说:“历时将近两年的国立故宫博物院院藏文物清点工作,经委员小组和故宫工作人员全力投入,六十四万多件藏品全部在5月底清点完毕,这是故宫文物自大陆迁台后最大规模的清点工作,故宫博物院院长秦孝仪今天正式对外公布总清点工作的过程与结果。为彻底了解馆内藏品的贮存状况,故宫从1989年7月1日起展开文物清点工作,距离上一次的清点相距三十八年。秦孝仪说,1971年故宫内部人员曾自行进行清点登记,但因工作繁重、人手不足,使工作执行并不完全,这次邀请总统府资政蒋彦士、李焕、中华文化复兴运动总会副主任委员陈奇禄、政大新闻系教授徐佳士、画家欧豪年等各界代表组成委员会,负责清点文物工作,目的在求客观公正,以昭社会公信。”

不过,在我看来,“以昭社会公信”的首要条件,该是该院主持人人品先站得住才成。而秦孝仪者,根本是伪造蒋介石遗嘱的无知之徒,徒知马屁与附庸风雅而已。这种货色的党棍尸位“故宫”,流弊可多着哩,又能清点出个什么名堂出来!

其实全是妖孽

国民党“交通部长”简又新玩法弄权,核发长荣起飞许可证。国民党“立委”李胜峰痛斥做这种决策者是“妖孽”。简又新说:“讲我是妖孽,我绝不接受。”并表示不排除告诽谤。李胜峰说不怕你告,你来告,我不要求“立委”院内免责权。

《中庸》说:“国家将亡,必有妖孽”。但“中华民国”不是将亡而是已亡,所以,照《中庸》的逻辑,其实全是妖孽。

“党库通国库”以外

国民党“新闻局长”邵玉铭已公开承认“中央社”预算是“党库通国库”,其实,钱从“国库”来以外,谋利却归党独享。国民党《中央日报》董事长楚崧秋宣告退休,透露秘密如下:“自1964年任《中华日报》总社长至1987年离开中视董事长职务,我至少为党增加了现值五十亿以上的产业。当年穷困的《中华日报》得建大楼,主要由于内子主动而无偿的献出她终身可住的台银所配独栋员工宿舍。而民国七十年代将中视迁建到当时根本尚无通道的今址,单只土地增值据悉已达三十亿,抚今思昔,感触良深。至于自己与内子至今蛰居在社长任内那栋老旧宿舍,成为一条名副其实的无壳蜗牛,报社及公司老同事,许多人为我叹息,也愿作证,但他心安理得,无怨无悔!”

一个忠党的老党棍,二十多年间,为党增加了现值五十亿以上的产业,而与国家无关。国民党是什么样的王八蛋集团,于此一看即知矣!

美国的黑名单

6月14日,《美国侨报》据《纽约时报》报道说,美国政府“同意将一份因意识形态问题而不准进入美国的外国人秘密名单上的所有二十五万个名字全部清除,从而结束了源于麦卡锡时代的长达四十年的一项做法。此举基本上是象征性的,因为去年的移民法修正案禁止国务院因信仰、言论和政治结社理由排斥某一个人入境。按照去年的法律,名单上的人必须申请将自己除名。但参院外交委员会星期三以十八票比零票通过的法案,要求国务院主动行动,清除这个名单。过去多年来,一直利用1952年的移民法案中意识形态排斥的规定,拒绝某些人入境,如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加马尔克斯和巴勃罗聂鲁达,英国小说家格格林,演员耶相斯蒙当以及博物学家法雷莫瓦特。名单上的政治领导人有罗得西亚(津巴布韦)前总理伊恩史密斯,尼加拉瓜前总统奥尔特加和巴解组织领导人阿拉法特。成千上万的被禁者根本不知道有这份名单存在,更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列名其中。名单是根据别国政府的情报以及自己的了解,由在华盛顿的国务院官员和驻各地使馆人员共同拟定的。”

这二十五万个名字不准进入美国,正是美国的黑名单。美国自极右派参议员麦卡锡(JosephMcCarthy)掀起神经兮兮入境标准以后,门槛之紧,堪称空前。麦卡锡本人虽于1957年死去,但是流风四十年不歇。——美国人袓先为争自由而去新大陆,而其子孙却禁他人去新大陆如此,伪善作风,允称一绝。不过,美国虽搞黑名单,排斥者为外国人;国民党的黑名单,却排斥本国人,更等而下之矣!

中共实行三民主义

我常说共产党实行的三民主义,比国民党还多。现在抄一段共产党的文献以为证明。

1937年10月4日,中共人民抗日军政治部编有《几个问题的解答》中有这样对话:

问:为什么要实行三民主义?

答:孙中山的革命三民主义我们可以实行,因为民族主义是要打倒帝国主义,废除一切不平等的条约,取得中华民族的独立自由平等。民权主义准许人民有集会结社言论出版等的自由。民生主义实行工人增薪减薪时及工厂卫生设备,改良工人待遇与失业救济;实行减租与改良水利灌溉,低利借贷,接济贫苦人民,取消一切苛捐杂税,改善人民生活,主张耕者有其田等。

实行联俄联共联工农的三大政策,这都是孙中山先生革命的三民主义的精神,在目前阶段上是适用的,我们不仅是现在要实行,而且在过去的十年中也就彻底实行了,国民党反而违背了。

太有趣了吧?国民党号召的独家生意,竟给共产党给抢去了!呜呼孙中山!呜呼三民主义!

“政治黑名单取消了吗?”

我在《李敖求是新语》第二十七则写《美国的黑名单》,说美国黑名单“流风四十年不歇”。写后见6月15日《美国侨报》,有魏琴先生的《政治黑名单取消了吗?》一文,可补充于后。以见美国伪善的另一面:

《纽约时报》14日于头版报道,美国参院外交委员会通过法案,要国务院取消一份基于意识形态原因而不准二十五万外国人(包括持美绿卡者)入境的黑名单。该报形容说:“此举基本上是象征性的,因为去年的移民法修正案禁止国务院因信仰、言论和政治结社理由排斥某一个人入境。”

事实不然。

第一,去年的修正案并未“取消”黑名单,而是要名列黑名单上的人自己申请除名。问题是,既是“黑名单”,又有谁知道自己是否列名其上?若不知道,如何除名?因此,参院法案不是“象征性”的。

第二,参院法案也不是“实质性”的废除了黑名单,只是名义上加以废除。因为在白宫向国会提出的反犯罪法案草案中,就有一条款专门针对外籍人士和持绿卡者而设。依据该条款,司法部可以秘密拘留被告,法庭可以秘密审判,可以不必要被告及其律师出庭,也不让他们知道被控罪名、罪证和判决结果。审判后,政府还可以把被告驱逐到任何地方去。换句话说,一切都进入了“地下活动”。

第三,参院新法案仍然允许国务院保留部分黑名单,并非全单取消。

国务院黑名单是国会1952年为防止美国公民受到共产主义等意识形态的“污染”而通过的麦卡伦——沃尔特法案所设立的。虽然美国政客和学者都不断夸耀宪法第一修正案保障的言论自由,宣称各种不同观念互相撞击之下才会出现“真理”,但是就算在冷战结束的今天,“防污”的黑名单仍不能完全取消。

关中的科学

6月27日报上说:香港中文大学亚太研究所主办“亚太地区国际关系研讨会”,探讨亚太经济合作问题,于26日会议中担任评论员的民主基金会董事长关中,对中国大陆学者提出“一国两制”是统一的科学构想,提出了强烈的反击。关中说,科学的构想必须有科学的方法,一、必须要有精确的表现,也就是具体的内容;二、可测性,可预测得出将来可能发生之情况;三、必须可验证的。“一国两制”的构想,缺乏了以上三种科学方法,所以不能称为最完善的统一方法。

在我看来,非纯粹科学的问题,的确不能侈言多科学。但是,实事求是的处理这一问题,则庶乎其不差矣。中国共产党提出“一国两制”的构想,内容上相当具体,可测性方面、验证方面,也比台湾的什么“三民主义统一中国”实际得多。共产党也许不科学,但比国民党却科学得多。共产党一匹老马,倒还在路上跑,国民党只是天马行空而已。关中如真讲科学,他又何能不做出这种结论?

国民党最好不要跟共产党正面搞宣传,每搞必输,虽智如关中者,都不例外,他人更可知矣。

纠正共产党的错误,是思想家的事,不是国民党的事。

郁慕明的预言

6月22日郁慕明在“立法院的乱象与危机”座谈会中说:明年底“立委”改选一百五十席,倘“用钱压死人”的大财阀以一人一亿元收买“立委”,只要七十五亿元就可以让政经系统扭曲,将台湾出卖,金权取代政党政治,这才是“立法院”最大危机。而过去称“老贼可恶”,老贼不少还具道德学问,小贼可恶在于做错事还讲出堂堂道理,仿佛正义都与他同边。郁慕明说,如此下去,“强硬、有格”的官员将会被围剿,阁揆也会变成“软脚虾”。

郁慕明的预言,的确会成真。试从这次长荣案被大批国民党、民进党两党“立委”共同护航的微妙现象中,我们就可看出端倪。

台湾财阀有这样大的潜力、台湾“议员”有这样弱的抵抗力,下场一定是可悲的。

美国财阀也有在两党身上同时押宝的,但财阀的潜力不是“富可敌国”、议员的抵抗力也没有“有奶就是娘”,所以,尚不足为大害,台湾则一下子就脱底了。古人养虎遗患、国民党养财阀遗患,真是活该也!

恶心到美国去了

“中央社”休斯敦26日专电:“风靡海内外华人社会的杨丽花歌仔戏团,于昨晚在此间的成功演出后,今天飞往美西,将分别在圣荷塞和旧金山登台,表演她的拿手好戏,欢娱侨胞。”“在为时两个小时的表演节目中,除了杨丽花及所属老班底全力演出的拿手戏《唐伯虎点秋香》外,也有名节目主持人邹美仪小姐领衔的综艺表演,有歌有舞,受到在场近千位观众的热烈掌声。”“驻休斯敦‘办事处长’欧阳瑞雄,曾于昨晚杨丽花歌仔戏团的演出后,以消夜慰劳全体团员,宾主最后在合唱歌声中,互道再见!”“台视公司所属的杨丽花歌仔戏团,这次美国之行,共有四十二位团员,包括有乐队、舞团和综艺演员。他们将在本周末于北加州圣他克米拉市举行的全美台湾商会年会中表演,预定下月初回台。”

从当年男扮女装的梅兰芳在美国“成功演出”京戏、到今天女扮男装的杨丽花在美国“成功演出”歌仔戏,我们清楚看到中国戏剧文化的没落、中国戏剧文化的一代不如一代。——一切退步恶心人,连反串人妖都退步了!

伊梅尔达的数学

7月2日,届满六十二岁的前菲律宾第一夫人伊梅尔达马科斯(ImeldaMarcos),在纽约富丽堂皇的家里,一副端庄高贵的打扮,满口大谈仁义道德。1986年此婆之出走也,宫中遗留珍宝无数,光鞋子就有三千双。据美联社报道:“这些鞋子都是进口高级皮鞋,从优雅的高跟鞋、镂空凉鞋,到五英寸高的饰花拖鞋,应有尽有。”

消息传出,伊梅尔达在外扬言,说:“我并没有三千双鞋子,我只有一千零六十双而已。”(Ididnothavethreethousandpairsofshoes,Ihadonethousandandsixty.)

这一壮语,使我想起中国某军阀所说的:“我只有十六个姨太太,可是人家诽谤我,说我有十七个!”

感谢伊梅尔达,她教我们知道了什么话会使你哭笑不得。

难道不是“台湾省海基会”么?

7月6日《联合报》登:“中共新华社、中新社今天报道海峡交流基金会大陆访问团抵达广州的消息,电文中称海基会为台湾‘省’海峡交流基金会……”中共媒体称“‘海基会’为台湾‘省’海峡交流基金会。今年4月底海基会首次大陆行,中共媒体一开始亦称其为台湾‘省’海峡交流基金会,后来改称台湾海基会;这次用语如出一辙,是否有意凸显海基会的地方性色彩,值得注意”。“中新社、新华社口径一致”“与上回用语如出一辙,似又玩‘矮化’游戏”。

这种报道,是不公正的。

台湾为中国的一个省,国民党伪政府并不争执,其与“中新社、新华社口径一致”,可谓“隔海唱和”。台湾既是中国的一个省,海基会不是台湾省海基会,又是什么?台湾之于大陆,明明是一个省的孤悬在外、明明是一个省的地方割据,在事实上与逻辑上,称作“台湾省”,都是名正言顺的,又何“矮化”之有?

谁是吴三桂?

7月7日由“中国统一联盟”举办的“两岸谈判的时机与方式”座谈会上,“立法委员”郁慕明表示,他主张跟中共谈判,结果就有人动不动说他是吴三桂、怕他是吴三桂,其实那些本省籍的“立法委员”,到大陆去做生意,他们才是吴三桂,中共的统战部都有他们的资料,他们到大陆跟中共谈生意,要求中共的授权委托书,搞通商通航,不知跑多少趟,他们才是真正的吴三桂。郁慕明说,有“立法委员”,原本在“立院”内一直赞成两岸直航,要求政府开放两岸通航,后来代表某一航空公司到大陆去与中共谈直航权的问题,被中共拒绝后,现在回来又反对两岸直接通航了,这位“委员”反对直航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还没有取得中共的同意而已。

郁慕明毕竟是国民党政客,难免有含蓄之处。不然的话,他大可说破“某一航空公司”根本就是长荣航空公司;这位“委员”根本就是他国民党同党的林钰祥。郁慕明如能更不含蓄点,他就更可爱了。

郑南榕是统派?

在“两岸谈判的时机与方式”座谈会上,王晓波发言说:目前台湾没有统独之争,只有三种统派,第一种是“急统派”,就是郑南榕派,这派人士主张台湾“独立”,但一“独立”后,中共将对台动武,结果是中国立即的统一。第二种是“谈判的统派”,就是主张与中共对谈的统派。第三种是“投降的统派”,就是国民党,只会拖,拖到最后只有投降。

王晓波此言甚逗。不过,就效果而言,郑南榕以次“急独派”,其实正是“急统派”。他们谋独愈急,招来“中国侵台”的可能性就愈大、供给“中国侵台”的借口就愈多,达成的反效果,也就非其他统派所可企及。这种效果,自非郑南榕以次这些一厢情愿的笨台湾人所能理解的。想来也真好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整天为“引狼入室”打拼,还自以为咱是勇敢的台湾人。天啊!

蒋氏父子像岂配油画处理!

《立法院公报》第八十卷第五十三期登陈水扁发言说:“今天的立法院,从外面到里面,从委员会到院会的议场,是个很没有感情、冷冰冰的地方,只是一些大小建筑物而已。我们看到委员会到处悬挂着总统、先总统、蒋经国先生及国父的相片,这是很不好的现象。我们希望这里是个有感情、有人情味、可怡情养志的地方,而非到处是偶像。所以,我们希望委员会、院会里外皆能悬挂或摆设可怡情养志的名画、甚至浮雕等艺术品。我们并非反对悬挂国旗,但国旗插在主席旁边即可。今天之所以将国旗放那么大,完全是戒严遗毒的产物,这是可以改变的,像法院般挂在主席台旁边即可。至于偶像照片方面,我们认为拆掉亦无妨;若一定要悬挂,可以油画方式和伟人画像、名画等一并悬挂在外面、走廊,但绝非如目前般冷冰冰的相片。这些都是有待我们改进的。”

陈水扁说“议场”内“是个没有感情、冷冰冰的地方”,是对的。但他提议把“先总统、蒋经国先生”之流以“油画方式和伟人画像、名画等一并悬挂在外面、走廊”,则是焚琴煮鹤的错误。——“先总统、经国先生”之流是什么货色,还要油画处理么?我看愈这样“改进”,愈糟了吧?

陈水扁应该提议拆除蒋氏父子之流的照片,这样才是我们希望他的。

岂可清高打扮蒋孝武

7月3日国民党《中央日报》有一段话如下:“虽然拥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但蒋孝武从不以此炫耀,更不以其特殊背景及关系,谋求政治前途。虽然高层方面对孝武极为器重,并刻意予以栽培,但孝武有句口头语:‘我对政治没兴趣!’使他对仕途不时流露出无心恋栈的意味。”

这真是一段既肉麻又与事实不符的话。

蒋孝武对政治没兴趣吗?从追杀江南到美国,到地下大使于新加坡、于日本,试问哪件事不是对政治感兴趣?石永贵主持的《中央日报》抹杀事实已经不对,居然抹杀以后,还为蒋孝武做一派清高的打扮,真是恶心人极了!

“舞女”又有何不可?

台北市法规审查委员会7月3日修正通过所谓不合时宜的“舞厅舞场酒家酒吧及特种咖啡茶室”管理规则,其中较突出的是,将带有歧视女性称谓的“舞女”称谓,改为中性“舞伴”称谓,以“实践男女平等”云。

这些市议员的大脑,可真好笑!

舞之为伴也,事实上就是女性干的事,“改为中性称谓”又有何意义?“蒋中正”是最中性称谓的了,但是男非女;“宦官”是最中性事实的了,但不男不女,可见事实为何,与称谓无关。徒在称谓上假惺惺,庸人自扰者也!

周恩来是南开大学出身的吗?

国民党文字警察总监石永贵主持的《中央日报》,由于文化水平太低,常常闹笑话。7月18日,又来了一次。在该报“政海微言”的专栏中,以《大教育家之遗憾》为题,乱捧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并指出:“中共故总理周恩来,亦南大出身。且为极为活跃之学生,在校颇得伯苓先生喜爱。”这里所写周恩来学历,出了大错。

张伯苓办南开,先有中学,后有大学。大学到1918年才开始办的。周恩来是1913年随伯父到天津的,从十五岁到十九岁,在南开念的都是中学课程。1917年毕业。《中央日报》不知南开校史,亦不知周恩来传略,说周恩来是“南大出身”,是想当然耳的胡说八道。

余光中恶心人

7月17日《民生报》有报道说:“八个多月没有发表作品的诗人余光中,最近一口气完成五首新诗,他好高兴,认为自己已经脱离创作黑暗期。对一个文学创作者而言,八个多月没有发表一篇文章,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从去年9月起,余光中就没有写过一首诗。这期间,他曾逼迫自己,希望能打破僵局,但是,无论如何思考,写不出就是写不出。‘我以为江郞才尽,再也写不出诗了!’想起这段空白的日子,余光中心有余悸!就在余光中心灰意冷时,他到美国转了一圈。想不到回台后,立刻文思泉涌,一首诗一首诗,接二连三地产生了,余光中以‘久旱逢甘霖’,形容自己冲破创作黑暗期的心情。‘我终于又可以写诗了。’余光中一口气完成五首诗的消息,不胫而走,催稿铃声,此起彼落……”

余光中这一套,真令人恶心!

写寥寥几个字的文字晦涩、无病呻吟所谓新诗,就煞有介事洋洋自得一至于此,足证国民党统治下这些文坛土霸们的嘴脸,已到了何种程度!

蒋宋美龄又不要脸了

7月21日晚报上说:“久未露面的蒋夫人宋美龄女士,今天上午应邀出席国立故宫博物院‘中国艺术文物讨论会’开幕典礼,不但优雅的风采,成为会场瞩目焦点;蒋夫人以英文发表的十余分钟演讲,更贏得与会者的掌声。”

我真看了很气。

我实在看不出有用英文演讲的必要。

这老太婆一身媚外之骨,不要脸极了。

这不要脸的老太婆质疑说,清末义和团之乱时被抢夺的国宝文物,以及日本军阀在中日战争中自私人收藏所攫取的藏品,是否应该归还给原来的合法所有者——中国人?这个问题可提得好!同样的逻辑,她在中国所攫取的钱财宝物,藏在外国的,是否也该一体还给原来的所有者——中国人?

笨鸟停飞志感

8月1日《中央日报》以副刊满版纪念国民党的“空中文宣警察”王大空,编者按语且说:“以古道热肠颇得文友敬重的王大空先生,前日上午不幸因病去世,享年七十一岁。王大空是位散文家,作品虽不多,却以蕴涵启发性见长;他也是位大众传播工作者,在广播界、电视界、报界都有贡献;他还是位‘名嘴’、‘快嘴’,以风趣幽默的话语博君一粲;最重要的,他是个最有人缘的人,无论男女都乐于与他为友,他提携后进不遗余力,许多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找工作,只要他做得到,他一定乐于推荐。”接下去是一篇篇肉中有麻的文章,全是谀墓老套。

事实上,王大空算什么散文家!他唯一会表演的龙套,只是一只笨鸟而已,一如柏杨只会表演一个糟老头打赌一块钱而已,全是北京人所讥讽的“耍贫嘴”,能忍耐这种“耍贫嘴”的读者,文化水平当然也跟他们一样不入流。这些国民党文人、国民党文学侍从之臣,又懂什么散文!

我常说,国民党伪政府统治下的文坛,其实也是虚伪的。大家招朋引类、你吹我捧,个个像是雌雄同体的动物,相遇之后,69一下,互为满足,以欺读者,如斯而已矣!

事实上,散文是真正散文家的事,与国民党文人、国民党文学侍从之臣毫不相干!

国民党文人、国民党文学侍从之臣们,他们的集体特色是“做人成功,作文失败”,明明无作文功力与才气而乱附庸风雅,所谓焚琴煮鹤、唐突斯文,正此之谓也!

小白脸大浑蛋

“中央社”台北7月31日电行政院大陆委员会副主任委员马英九今天指出,中共目前积极推动两岸经贸交流,政治动机实高于经济动机,因此现阶段实不宜贸然进行两岸直接贸易。马英九指出,去年12月中共国家主席杨尚昆在对台工作方针的指示中曾说,今后一段时期将大力发展两岸经贸交流,以经济促政治,以民促官,引导两岸交往向有利于中国统一与中共四化建设的方向发展。可见中共与我方经贸交流虽有经济动机,但政治动机更强。因此,我方不应单方面强调‘政经分离’,事实上中共并未有此想法。马英九并强调,两岸直接贸易不能只从经贸、个体、短程的角度着眼,而必须从长期、整体、全盘的政治角度考虑。他表示,既然政府已开放两岸间接贸易,政府将努力使业者在合法的情况下牟取应得的利益,陆委会也会在法令范围内尽量对合法厂商提供便利。但他强调,在现阶段内政府仍不赞成将间接贸易转为直接贸易,因为经贸仍是我方有利的资源及谈判筹码,不应轻易流失,也希望社会各界支持政府的政策。”

马英九的这些谬论,可说是小白脸的浑蛋话。国民党只能推出这种浑蛋头脑的人来主持“大陆政策”,其党其人之祸国误国,还用说吗?

国民党的下马威

最近独台会案,在检方公开的四名被告犯罪证物中,有一本居然是已经时报文化出版公司合法上市的《资本论》,这真令学术界啼笑皆非!

调查局的国特们、国民党的检察官们,居然大脑和常识还在这种不肯下马阶段,岂不好笑!

国民党在台湾的“德政”之一是把马克思一阵“闷杀”、把信马克思的一阵“闷杀”。杀得哀马遍野,再也没机会、没勇气流传了。几十年下来,此马来头小,虽然今天台湾居然也出现马克思的《资本论》了,也出现什么新马克思的各种论了,但是它们已全无作用了。唯一作用,大概就是“犯罪证物”而已!

陈鼓应还是回不来

8月8日报上说,陈鼓应第十四次申请回台湾,又被驳回了。国民党“内政部”境管局副局长刘蓬春针对此事指出,开放大陆探亲前未经许可擅往大陆的投共人士,依“国安法”施行细则第12条第1款“参加共党活动者”之规定,可以限制入境。因此,鼓应就回不成了。——从当年拼命要出去,到今天拼命要回来,有了多大的变化!

鼓应是我老朋友,他优点颇多,但一涉及女人,就出笑话。

7月3日,陈又亮来电话说:鼓应到香港,大哭穷,要老朋友“小和尚”速寄五百美金。“小和尚”寄去了。鼓应到了上海,找到“小和尚”的女友,给肏了。然后送她五百美金。

我说我五叔喜说笑话,为人没大没小的。他去天津,我家老妈子托他办事,他偷偷赚了老妈子的钱,把赚到的钱,又全部买了茶叶,送给老妈子,然后欣赏老妈子对他歌颂之辞,引以为乐。其“问心无愧”、“一介不取”之风,与鼓应等。但鼓应扯及朋友的女人,未免太过分。

不论如何,鼓应还是一个令人怀念的老朋友。在我穷困时,他同意把房子为我抵押借钱,此事我虽心领了,至今犹永志不忘。

“涉嫌妨害风化‘邹郎’落网喊冤”

8月1日《联合报》登“涉嫌妨害风化‘邹郎’落网喊冤”,内文报道说:

笔名“邹郎”的名作家邹龙承,因涉嫌妨害风化案拒不到案,被台北地检署下令通缉后,前天晚上被松山警分局三民派出所人员循线逮捕,昨天移送检方,由检察官谕知十五万元交保。

对于被控妨害风化的内容,邹龙承不愿多说,只表示,他是被人陷害,他是清白的。

据了解,部龙承被控妨害风化案由检察官朱富美承办时,因邹不到案,检察官即于前天发布通缉。经常在台北地检署“守候”通缉令的松山警分局三民派出所人员,前天下午一接到邹的通缉令,立即循通缉令上的户籍地,找到金门街埋伏,结果发现,已有数个警察单位早已在场守候。

三民派出所人员见状,转到仁爱路邹早先登记过的住址查察,也找不到人,经在附近查访,查出邹租住在安和路一栋大楼。警方人员循址查察,于晚上九时三十分顺利将邹逮捕。

这个人,在文星被蒋氏父子迫害时,出版《文化旗》等书刊,整天“诛”文星人物。如今下场如此!

李登辉与许信良

8月11日报上可真无独有偶。一边是国民党主席李登辉声言“一切作为向历史交代,不在乎目前的毁誉,而在于将来历史上的评价”;一边是民进党候选主席许信良声言“从小就期许自己成为历史人物,从政几十年,只在乎个人志业、历史地位,对于一时的毁誉,则不屑计较、不屑去辩解,我要用一生来证明自己”。多么巧呀,他们的抱负都是一样的。我常说民进党跟国民党一模一样,于此又得一实证。